“你……你……好大膽！”

黃眉又驚又怒，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一方面，這種妄議如來佛祖的話逼得他不敢開口。

他可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彌勒用來試探天命人成色的一枚棋子罷了！

師父是未來佛，而且已經告訴過自己“差不多就撤，我會出手”，那黃眉哪還能不清楚狀況？

天命人能過自己這關，是必然的事情。

就算不是這個猴子，也會有下一個，下下個。

那問題來了，他要是跟天命人就佛祖皮燕子的相關事宜展開了激情的討論，萬一這猴子過了這關，日後傳出去的話……

那個後果，黃眉連想都不敢想。

另一方面，墨奇也逼得他無法反駁。

黃眉的理論體系其實非常脆弱。

他的理論核心就兩個字——縱慾。

問題是，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東西具有先天的不正確性。

不管是人是妖，活一輩子，不論是要求什麼大道正果，還是隻想求個榮華富貴，幾世同堂的好日子，都需要建立在秩序之上。

有了秩序，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不被隨意損害，才能讓人知道自己“勞有所得”，人們才會認真地去“勞”。

可縱慾這個行為天生就有反秩序的屬性，它反對約束，反對規則，主張的是看重自己的利益，忽略他人的利益。

而且，就算是所謂看重自己的利益，其實他所追求的也只是愉悅感而已。

這種事情偶爾做一做也就罷了，可要是真把它當成了一生奉行的人生準則，那可真是安祿山進長安——唐完了！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理論體系的根基，就像是暴雪考迪克的親媽一樣。

冷知識，後者沒有媽。

看他的行事思路就能看個明白，就因為自己的理論天然不具備合理性，所以他一切的行動都在努力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想辦法證明秩序的虛無性。

你看到這個漁村的人沒有？別看他們一副淳樸善良的樣子，其實他們的內心裡都住著一個野獸，為了自己的愉悅會撕碎一切哩！

什麼？你不信？看我證明給你看口牙！

看到那個孫猴子沒有？你別看他一副鋤強扶弱，嫉惡如仇的樣子，其實他根本就是個肆意妄為的野獸，給你看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什麼？你不信？看我證明給你……

呃……找不到證據……

沒事！看我給你造個證據口牙！

看到那漫天神佛沒有？別看他們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他們背地裡吃人無數，為了香火念力不擇手段地殘害凡人哩！

看我證明給你……

哦，你相信啊，那沒事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秩序是沒有用的東西！你遵守秩序，純粹就是在白白折騰自己罷了！

不如以後入我門下，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想透……

咳咳！這段掐掉，不然不能過審。

你看，我們縱慾派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哩！

說白了，他在用“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的道理來證明秩序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對此，墨奇也只能評價為——按照黃眉給徒弟起名的規律，他自己有可能是不唐。

但是，說黃眉不唐，這顯然有點不太可能。

他就算能想一萬種方法證明“秩序”有多不好，也沒法解決一個問題——既然如此，那麼他的“縱慾”方案就很好嗎？

大家都在縱慾，誰來提供縱慾消耗的材料？

大家都在消費，誰來負責生產？

我想要年年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