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謝箏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人手的變動。
原本投在她腳邊的影子不見了,也就是守在窗外的人離開了。
不僅是前窗,連後窗的人都走了,大抵在曹文祈眼中,這一屋子的御醫好對付,而衝進來的人馬不得不攔。
謝箏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膝蓋站了起來。
呼吸之間,那股子莫名的味道越發重了。
走到後窗邊,鼻息間的味道比前頭明顯,確定外頭沒有守人,謝箏輕手輕腳推開了窗戶。
虧得御書房裡鬧騰,都死守嚴防那兒去了,偏殿並沒有上木板。
窗戶一開,味道更重了幾分。
謝箏想了想,抄起桌上的硯臺握在掌心,撐著窗沿翻身出去。
練院使面露擔憂,謝箏微微搖了搖頭,尋著味道的方向而去。
那味道似是從御書房後頭來的,靠得越近越清楚些。
迎風而來的氣味湧去鼻腔,謝箏一個激靈醒過神來,那是火油!
曹氏真的瘋了!
繞到御書房後頭,謝箏一眼就看見了想要動手的侍衛。
殿前熱鬧,御書房裡又砸得厲害,誰也沒有留意到真正的殺意在這裡,侍衛都調走了,只留下一人動手。
來不及叫人,也來不及想其他法子,謝箏只能慶幸她好歹還抄了塊硯臺。
腳步聲被裡面砸東西的聲音掩了大半,謝箏想也沒想衝了上去,揚手對著那侍衛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重重一聲響。
力大得她幾乎握不住硯臺。
那侍衛往前衝了兩步,搖搖晃晃轉過身來。
謝箏的身高不夠,那一下沒有正中位置,又是花拳繡腿比不得男子,侍衛踉蹌著想反擊,可到底還是暈得厲害,身子倚著牆,漲紅了眼睛瞪著謝箏。
謝箏沒敢放鬆警惕,對方的手裡有火摺子,一旦點著了火油,這一時半會兒的怎麼救火?等前頭鬧明白了,御書房裡的人也凶多吉少了。
嗡的一聲……
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人手上,等聽到背後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動彈了。
腦海裡劃過很多念頭,她知道那應該是破風而來的劍,這裡的動靜被侍衛發現了,對方出手定然是一擊必中,不會像她一樣,一硯臺沒砸昏人。
她都想明白了,身子卻動不了。
她想到了陸毓衍,他送傅老太太回舊都,再回京城就是陸培元的噩耗,那這一回呢,等他送完陸培元,就該收到她的噩耗了吧……
明明失去父親之後那般痛苦,陸毓衍一直強撐著,謝箏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可她知道遠遠還不夠。
謝箏察覺到了痛。
劍鋒劃破面板時,銳利的痛楚。
那一剎那,她後悔極了。
世事無常啊,今日不知明日事,這些道理,分明早就懂了,分明想好了要惜取眼前人,為何還……
哪怕是多說一句也好啊……
血噴湧而出,濺在謝箏的臉頰上,她踉蹌了兩步,直到被人架住了才回過神來。
謝箏搖了搖腦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呼吸間並不覺得痛,她狠狠咬了舌尖,讓自己清明起來。
前後兩個侍衛已經被人擒住了,兩步開外,謝箏看見了長安公主。
長安神色凝重,道:“怎麼樣了?”
謝箏看了眼手上的手臂,她運氣算好的了,背後被人偷襲時,長安帶著公主府的人手正好從後頭過來,將襲擊她的劍打偏了。
劍沒有穿胸而過,而是刺進了手臂,血流了不少,卻不像胸口這般致命。
長安問話,自然不是問謝箏的狀況,謝箏抬了抬下顎,道:“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