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害她擔心一個晚上,桑桑很想罵一聲,可是手裡拿著信,鼻子卻有點發酸。
耳畔響起任宣低低的驚呼:“海東鶻!”
“啊!”桑桑再一次捂住自己不聽話的嘴巴,一看到白兒,她又驚又喜忘了任宣還在旁邊了!
“是上陌寫來的信嗎?”任宣看上去竟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讓桑桑有種扶一扶他的衝動,他直直地盯著白兒,顫聲道,“這是世上飛得最快的鳥,一生只能夠為兩個人所用……上陌得到它的時候,欣喜若狂,說元家的生意遍及大晉上下,正需要這樣的靈鳥來傳遞信件……現在,他竟把它給了你……”
說到這裡,任宣閉了閉眼,桑桑有種錯覺,覺得面前這個有些憂傷有些清瘦的男子,彷彿就要倒下去。然而他沒有,他睜開眼,望向桑桑,眼睛裡有一貫的溫柔,更多的,卻是絕望,連帶著眸子,都變成灰濛濛的。
“好、好……良言,很好……你們兩個,終於……唔……”他掩住口,卻有一縷鮮紅從指縫間流出來。
桑桑幾乎嚇呆了,“你怎麼樣,怎麼樣了——桃兒、桃兒快去請大夫!”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任宣低低地一笑,鮮血還掛在嘴角,整個人有一種無以言傳的悽豔,“我該走了,我在這裡流連得太久了……”
他顫巍巍地回過身子。
桑桑的胸腔爆發出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這樣強大的痛楚,遠遠不是任何肉體上的傷痛可以比擬的。那感覺,就像是心肝脾肺活生生被人捏碎!
那不是她的痛,她從來沒有那樣痛過。
那是良言的痛。
桑桑捂著胸著,從牙縫裡吸了一口冷氣,這疼痛竟是不能支撐的,“良言,你來,求你自己來……我知道你在,你來!”
耳畔像是傳來了誰的嘆息,桑桑眼前一黑,整個身子一空。
院子還是這個院子,清俊的少年帶著微顫的步子緩慢離開,美麗的女子望著他的背影,眼中流下淚。
那是任宣,那是尚良言。
桑桑終於看到了尚良言,不是銅鏡裡模糊的映象,而是真實的良言。
那五官早已熟悉得像自己的一樣,但又絕不是自己的。
那細長的眉、那秋水般的眼、那尖尖的下巴、那哀切的神情……尚良言的靈魂,給這樣的五官帶來的驚絕的悽豔,宛如最後的晚霞,美得讓人心碎。
美得,讓人願意用生命去換她的淚。
也看到了任宣,他的臉色如死一般蒼白,緩緩地拖著僵直的步子,緩緩地拭去嘴角的鮮血,他的眸子是灰色的,沒有一點生氣。
他好像已經死去。
“良言!叫他停下!留下他!告訴他你喜歡的是他!”桑桑大聲道,“快告訴他啊,快救救他啊!你看不出來,他的心都快要死了嗎?!”
尚良言只踏出了一步,便生生止住,無聲地流淚,牙印深深地嵌進嘴唇,像是要把所有無能為力的愛情都化作眼淚流出。
桑桑的心似被緊揪,大聲道:“任宣!任宣!任宣!她是愛你的!是愛你的!你快回頭看看啊,只要你看一眼,你就會知道她有多愛你!”
任宣聽不到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對他來說,只是一團空氣。
桑桑力竭地抱著頭,蹲在一邊,哭出了聲。
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這樣痛苦的別離。痛苦得,連她只是旁觀也覺得快要窒息。
“桑桑……”
良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桑桑抬起頭。
“我走了……”
“你不能走!”桑桑驚恐,“你快去找任宣!”
“我和他之間……原本就是不該……”良言的聲音輕極了,好像快要隨風飄散,“桑桑,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