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接著她擠出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笑,臉上的神情有點莫名其妙,抱起了小男孩說:“聽話,猛子,別跟他們玩,咱回家給你拿甜甜吃。”
小男孩一聽吃甜甜——糖,,便乖乖順從回了院裡,這男孩正是過繼給嬸嬸的建猛,那女人便是周玉香。
那從小道上離去的兩個哥哥正是下了第二節課,課間休息時悄悄跑來看弟弟的建誠和建剛。小建猛跟兩個哥哥玩慣了,一聽到老爺廟傳來課間活動的呼叫聲就會一個人溜到門外瞭哥哥們。
這時,建誠和建剛跑到父親身邊。
“爹,那個那毒蟲,不讓我們跟建猛耍,哼!硬攆我們走。”建剛抓著張鴻遠的衣襟首先告起狀來,平日裡聽慣劉瑞芬她們稱周玉香外號“毒蟲”,所以也稱嬸嬸“毒蟲”。
其實張鴻遠剛才也看到了建猛,他瞪了建剛一眼,似乎是責怪兒子說話沒大沒小,不懂禮貌,他說:“以後你們就少去。該不去就不去,建猛就安心了。”
“爹,沒人跟猛子耍,猛子不想讓我們走,真可憐。我們想猛子。”建誠的小眼中流著淚說道。張鴻遠的四個兒子中,建誠最富有同情心,最仿張鴻遠。
張鴻遠的眼圈也紅了,一語未發,摟著兩個兒子,向老爺廟走去。
老爺廟座南面北,背靠大南坡,面朝前頭溝和裡頭溝中間的界溝。
從登雲山山腳下流出的河水經過鬆樹堖穿過裡頭溝,在老爺廟前形成一個盤旋之勢,環抱老爺廟。雨季來到的時候,溝裡會滾下兇猛的洪流,洪水衝擊著老爺廟西側的高牆,砌牆的石頭衝沒了,只有一堵穹形土牆,牆上偶爾會長一些開著黃|色小花的水草和酸棗叢。
老爺廟是文廟還是武廟,上學的學生都不知道。供奉在正殿的聖人早已被毛主席像取代了,人們找到了最現實、最貼切、最能帶來好處和靈驗的崇拜物和信仰了。傳統的迷信和信仰已無法統馭這個時候的老百姓了。老百姓真正崇拜的偶像只有一種,那就是能夠統治他們的君主或聖人:當他們的統治者開朗愛民,便將君主和聖人合二為一加以崇拜;當統治者昏聵無能的時候,便崇拜那些早已不在人世的被美化了的聖人,以安慰現實中痛苦的心。
這是個關王廟。現在武老爺關聖人早不知去什麼地方躲起來了;大殿裡所有能抬得出門兒的石碑已不見了,只有兩塊寬一米五、高二米多、厚達二十多公分的石碑被立放在大殿的南牆下和外簷下;大殿耳房、正殿、偏殿成了教室和老師們的辦公室,武聖關帝的行宮成了當今孩子們的學堂,想必他老人家是不會見怪的。
聖人,是大公無私,愛民庇護天下生靈,肯定不會由於得不到供奉煙火等一己私利而發雷霆萬鈞之怒吧!
這時課間活動的學生們像花果山上的猴子似的,在廟四周坡上、田裡、樹上、牆頭,你追我打,跳、蹦、拉、拽,亂作一團。張鴻遠看著自己的兒子們匯入看歡快的遊樂場,心中多少湧起一種快慰,當他轉身要下臺階之時,只見臺階下的圓門旁一群稍大點的學生圍成一堆,中間圍著個人,那人是裡頭溝的吳志願。
吳志願,比張鴻遠大一兩歲,原名叫吳臭小,五二年參加志願軍赴朝鮮作戰時,改名為志願。戰爭結束時,吳志願復原回村。吳志願性格內向,認真心細,只是個子粗短,一隻像被打扁似的大鼻子蠻不講理地橫在那張黑臉上,令人傷心地加重了吳志願的醜相。然而,吳志願卻暗暗地看上了前頭溝漂亮的姑娘張玉蘭。但誰也不知道吳志願心中戀上了張玉蘭,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戀上了比吳志願小五歲的大臉龐姑娘。
“大臉龐的姑娘人人都喜歡。”村裡的人都這麼說。當然也就不只是吳志願一個人喜歡張玉蘭。張玉蘭臉大、眼大、嘴也大,修長的鼻樑,豐厚的嘴唇,豐厚的胸,對於到了成家年齡而還沒有娶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