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欲在踐土朝見天子,會盟諸侯,檄文迅速送至各國,中原諸侯聞風響應。 衛成公時在襄中,聞晉文公將合諸侯,不由大驚,便謂大夫寧俞:晉侯召諸侯會盟踐土,而不及衛國,是其怒尚未息,不許我復國也。寡人不可留此,不如出奔他國。 寧俞乃衛康叔姬封之後,稱甯武子,向謂多智,乃進言道:主公若以衛國之君身份出奔,則有何國敢於接納?不如讓位於叔武,使元咺佐之,向晉侯乞盟踐土。主公以公子身份遜避流亡,諸國無不可納。叔武若與諸侯會盟,則衛自此便得復國;又叔武素來孝友,豈忍代立為君?必當還位於主公,則亦謂主公復國,有何不可? 衛侯到此無可奈何,便使孫炎以君命託付國事於叔武,讓位於彼。孫炎領命而去。 孫炎去後,衛侯又問寧俞:寡人今欲出奔,適楚何如? 甯武子:臣以為不可。楚雖是我婚姻之國,實為晉國之仇,且主公前已寄書絕交,不可復往。不如適陳,陳將事晉,我亦可藉陳為通晉之中介。 衛侯:我謂不然。前番寄書告絕於楚,並非寡人本意,楚王亦必諒之。晉國今雖暫處上風,楚國必來複仇,將來之事未可料定。今使叔武事晉,而寡人託身於楚,此後不論晉楚孰強,我皆可兩途觀望,不亦立於不敗之地乎? 於是不聽甯武子,當即出奔楚國。不料剛至楚國邊境,便被楚國守將逐之,並以惡語相詈,說其乃反覆小人,拒而不納。衛侯只得改道適陳,於此始服寧俞先見之明。 孫炎到至朝歌,見到叔武,轉達衛侯欲以君位相讓之意。 叔武:我守國攝政可矣,焉敢接受兄長君位? 於是向國內眾卿宣佈,自己權攝衛國政事,並非即位為君,並同元咺赴踐土之會。 又使孫炎回覆衛侯,再三叮囑:卿歸報我兄,只說我見到晉侯之時,必為兄乞憐求復。衛國君主之位,早晚必歸還之。 元咺道:臣奉主公之命以佐公子,權代衛君之位。公子果要將君位還之,臣恐主公性多猜忌,若不遣子弟相從為質,恐難以取信也。 叔武稱善,乃使元咺之子元角陪伴孫炎去見衛成公,名為問侯,實則留質。 公子歂犬見此,私謂元咺道:國君此番去衛逃亡,其難以復國已可知。子何不便以讓國之事明告國人,與眾臣擁立叔武,自己為相?晉侯因惱主公附楚,必喜叔武代為衛君,也必全力支援大人為相。大人挾晉國之重以臨衛政,其實是與叔武共為衛主,有何不可? 元咺聞言不悅道:是何言耶!叔武不敢無兄,吾豈敢無君乎?公子勿作是言。 歂犬語塞而退。轉念復思,恐衛侯一旦復國,自己未免得罪;乃私往陳國,密見衛侯,反而惡人先告狀,進諂誣告:元咺已立叔武為君,謀會晉伯,以定其位。 衛成公半信半疑,便問孫炎,有無此事。 孫炎深知成公多疑,婉轉答道:元咺擁立叔武之事,臣因不知,不敢枉奏。但元咺既派其子元角伺候主公,料必並無此事。若元咺懷有異謀,元角必與聞,主公可召其問之。 衛侯信以為然,遂問於元角,元角確言,並無此事。 寧俞在側,於是進言:主公不必疑惑。元咺若不忠於主公,焉肯遣其子出侍為質? 衛成公口中唯唯,只是難以坦然。公子歂犬因諂言未能生效,復又私下來見衛侯。 歂犬:元咺遣子前來侍從,非是忠於主公,而是窺伺主公動靜,而與其父傳遞訊息,為防主公歸國。主公不信臣言,可使人前往踐土打探衛國動靜。若元咺欲求復主公君位,則必推辭會盟,不敢使叔武與諸侯同列。如其奉公子叔武要求與會,則已擁立叔武為君。 衛侯果信其諂,陰使人前往踐土打聽。使者回報,說元咺果奉叔武代衛國與會踐土。衛侯聞罷,驚怒交迸。 公元前632年,周襄王二十年,五月丁未日,天子駕幸踐土。 晉侯重耳率諸侯於三十里外迎接,駐蹕王宮。 襄王御殿,諸侯謁拜稽首,起居禮畢,晉文公獻所獲楚俘於王,被甲之馬百乘,步卒千人,器械衣甲十餘車。 襄王大悅,對晉文公親加慰勞,並大加誇讚道:自伯舅齊侯之後,荊楚憑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