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問阡所說,燈盞放在閣樓頂上奉著,她又轉回到閣樓之上,將所有善本古籍全部翻檢了一通,還是沒有找到公子要的那盞燈。
若是再尋不到的話,她就只能轉回去稟報,看看是不是那個人算錯了地方。但是不管如何,她都必然要落下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夜嬰心情煩躁,再也顧不上將這些書籍依著原來的位置擺好,順手就將手上的書甩了出去。就是此時,她猛然察覺到身後有人挪動了半寸,一手按住腰間的匕首,轉身問道:“誰?!”
身後一個坐在牆角的人緩緩動了下身形,夜嬰這才看到陰影處的這個悶坐在那裡的人,以她的警醒程度,在樓上上上下下的翻檢找尋了好幾次,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人,必然是一個高手,頓時心生警惕,一把將匕首拔了出來,冷冷的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伸出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然後在夜嬰警惕的目光下緩緩起身,夜嬰這才發現,這個坐下看著乾乾瘦瘦的老頭,居然身量很大,比自己高了足足兩個頭有餘,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蜷縮在那麼小的角落裡。
那個人站起了身子,緩步走出那個角落,站在了夜明珠的光華之下。只見他形容枯槁,滿頭亂髮,花白的鬍子扎裡扎煞的遮住了大半的臉,一對兒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著,仔細打量了半天之後才開口,聲音嘶啞的問道:“這位姑娘,你是來這裡找東西的吧?”
夜嬰剛才沒有發現他,現在極其的謹慎,死死地盯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那人伸手攬了一把亂糟糟的鬍子,笑的極其難聽,如同瓷片刮鐵片一般,“老夫只是老眼昏花,又不是瞎子,你在這藏書樓中上上下下了這麼多次,又在周遭轉了三五圈,撿起書籍卻又不看,不是尋物,莫非還是清點盤算東西嗎?”
夜嬰皺了皺眉,看來自己從一進來的時候就被這人發現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居然渾然不覺?於是她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人步步靠近,夜嬰十分警惕的錯開他的身形,但是他只是走到那本被夜嬰隨手扔到的書前,將那本書撿起來,整整齊齊的放到了原來的位置,還順手將夜嬰放亂的書籍擺正。
然後他才轉頭說道:“我只是一個流落這裡的翻書蟲,一不小心把自己看醉了,就在這裡悶頭睡了一陣,可是就是這麼會兒時間,前後就來了兩個人攪擾我,哎。”
夜嬰問道:“兩個人,之前還有誰來過?”
老頭嘴裡絮絮叨叨的,自顧自的說著,“你們上來也不看書,在這裡亂翻個什麼勁兒啊,把這些書籍都放亂了,會給外面的人知道的,萬一害的老夫也不能留在這裡了,豈不是很煩?”
頓了一下,他好像才反應過來夜嬰的問話,這才回答道:“還能有誰,一個毛不愣愣的小子,進來就把一盞銅燈放在了樑上。這裡是能放燈的地方嗎?萬一掉了下來,豈不是就要毀了這裡的諸多善本,雖然老夫在這裡,可是不又得麻煩我嗎?”
夜嬰一聽銅燈在樑上,再次翻身上去,又仔仔細細的翻尋了一遍,但還是一無所獲。她落在地上,惡狠狠的說道:“老頭,你敢騙我?信不信我殺了你!”
老頭依然嘀咕著,“後來我看那燈放在那裡實在不好,就自作主張給它換了個地方,保證怎麼都不會燒到這些善本了。小姑娘,你怎麼也毛毛愣愣的,翻上翻下,當真是年輕好啊。”
老頭停下了身子,一臉陶醉的表情,夜嬰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對自己青蔥歲月的回憶,厲聲問道:“你把那燈藏到哪裡去了?趕緊給我交出來!”
老頭依然原樣站在那裡良久,絲毫不為所動。就在夜嬰忍不住想要動手的時候,那老頭才突然回過神來,對著夜嬰說道:“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