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新生,延續吾族的力量,我們唯有輪迴……”
“文彬,你說什麼?!”這句毫無預兆的對白令冷汐昀心頭莫名地一驚,身體如受雷亟般猛地一顫。她無意識地脫口,耳畔自己的聲音竟是顫抖得變了調:“文彬,你在說什麼?”
少年再度沉默了一刻後,忽地垂首輕嘆一口氣,又說出一句詭異而不應景的對白,眼神惝恍飄忽:“吾等定當助王與聖女完成今世未競之使命,令吾族之永恆聖城降臨凡世,解救吾之族人脫離苦海!吾魂不滅,此誓不改!”
這句奇異的話語仿如一個魔咒,剎那間盤旋在冷汐昀心頭,沉重得令這個素來堅忍頑強的少女幾乎無法承受。
她望著遠方,脫口喃喃:“文彬,那邊是——”
“汐昀,既然那個地方在如此強烈地召喚著我們——那麼,就算它只是海市蜃樓,我們去看一看,便又有何妨?”
坦蕩而堅定地說完這句話後,少年便站起身來,握住了少女的手。
“走吧,汐昀——即便前方等待我們的是誘人的蜃怪、或萬惡之魔,也比在這裡等死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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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阿修羅。。。
夜色無聲地沉合,清冷月光籠罩於萬里黃沙上。無垠的沙海里,留下兩行長長的足印,延伸向一片已腐朽多年、乾枯凋敝的樹林。
這些被風化的、光禿禿的樹幹,正是胡楊樹的遺體。幾萬年前,那大片青碧的胡楊樹林,曾圍繞著某個古老的王國,一圈一圈,密密匝匝地生長著,向著天際盡處延展開去。而在這片胡楊樹林之間,曾靜臥著一眼清泉,因狀若新月,而得名“月牙”。
然而,這條名為月牙泉的河道,如今已乾涸得連一滴水都不剩下了。
一對旅人正攜著手,徒步行走在乾枯的河道上游。行了許久後,少女似乎看到了什麼,陡地停住腳步。
她身旁的少年也跟著停下,側首問道:“汐昀,怎麼了?”
然而,少女沒有答話,目光只是凝定在某一株枯死的胡楊樹上,半晌仍沒有絲毫動靜,容色蒼白,宛如一具冰石雕成的塑像。
少年不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那株枯死的胡楊樹的樹幹,比之周圍的樹幹粗了一大圈,彷彿在無聲地宣示著:這株枯樹在千萬年前,曾怎樣巍峨地聳立在群木中央,傲然展現著它蓬勃的生機,令周圍萬樹望而俯首。
然而今日,它卻已和它的同伴們一樣,只剩下了一截光禿禿的樹幹,繁茂的枝葉不知在幾萬年前便已腐敗凋敝,朽爛在了這厚厚的黃沙之下。
少女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細細撫摩著那株粗糙不平的樹幹。那半截樹幹上充斥著某種難聞的氣味,宛如風乾的屍體,樹幹中心早已被白蟻啃噬得面目全非。
然而,在那段依然殘留著樹皮的樹幹上,卻刻著一行歪歪斜斜、宛如蝌蚪模樣的字型,那樣的陌生,卻又隱約熟悉——彷彿那是無數個輪迴之前的自己,將名字刻在這裡,只為了等今生的自己在不經意走過的時候,注意到它,回想起關於那個名字主人的、一些浮光殘影的往事……
便在二人心神恍惚之際,荒涼的胡楊林中,彷彿突然傳來了一陣清闊空靈的簫聲。
那簫聲的音韻是那樣的渺遠而飄忽,彷彿來自一個遙遠的、幾千年前的時空,帶著某種似曾熟悉的韻律,讓二人的心神同時微微一震——
在日暮的沙海之中,少女被遠方沙塵朦朧的視線裡,彷彿出現了短暫的幻覺——那是曾在無數個夢寐之中出現過的畫面:大漠的落日下,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祭司站在胡楊樹下,手執一支紫玉簫,正在臨風吹奏。
沙風吹拂起他白色的衣袍與銀白色長髮,那個少年祭司的身形浸沐在落日的餘暉下,全身都散發著一種清冷脫俗的氣質,仿如傳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