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並沒有留意他,目光從他臉上掃過,落在一間茶舍的門簾上,然後慢慢地走去。
圍觀的人像見了瘟神似的,嘩的一聲,像潮水般往兩側退去;茶舍裡的人也紛紛起身,逃跑似的往外跑開。
不到片刻,偌大的茶舍裡一個人影也沒有,連茶舍東主也逃之夭夭,只留下桌上尚有餘溫的茶壺。
斬風毫不介意,屬於他的道路本就孤獨,只要有人相伴已是大幸,沒必要再介意有多少人。
他看了看爐上冒著白氣的水壺,自己跑去提水泡茶。
茶舍外的人都看呆了,這一幕雖然很普通,但他們總覺得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斬風太特別了,印象中,這個奇特而孤冷的男子,總是應該做出與眾不同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聿丘凝視著斬風,身影原本就透著孤冷,此刻卻顯得更加孤獨,心裡燃起一絲憐憫,緩緩地走了過去。
“一個人喝茶沒趣,我陪你吧!”
斬風甚麼也沒說,拿起一個茶碗放在他的面前。
“謝謝。”聿丘笑了笑,提著茶壺斟滿兩人的茶碗。
“我也要!”流千雪被剛才那一幕觸動心絃,斬風那孤冷的身影幾乎讓她心碎,急忙甩下同伴奔了過來,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住斬風的手背,然後才緩緩坐下。
“坐吧!”斬風沒有多說,一切都已從眼神中表達出來。
聿丘抬頭看了一眼流千雪,欣然為她斟上一碗。
申華和汞甫陽站在人群之中冷眼觀望,眼見這麼多人都被斬風的氣勢鎮住,心裡更是不快,今日之後,尊瀚大敗的訊息一定會傳遍整個朱雀國,尊瀚一門的面子、聲譽,以及日後的前程,都會受到嚴重的打擊,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
“道君大人,這口氣不能不出,不如我們想辦法治一治他。”
汞甫陽冷笑道:“我們現在趕回中川城,尊瀚一門大約有一萬八千人要來參加大道法會,我就不信他一個人能對付我們一萬多人,淹也要淹死他!”
“對!要趁這機會向外人展示尊瀚一門的勢聲,挽回失去的面子。”
“我們立即去召集人手,如果能提著他的人頭去大道法會,一定會使尊瀚一門聲威大振。”
兩人陰陰一笑,轉身跑開了。
夜色漸濃,小鎮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萬家燈火,一片祥和。
斬風三人踏入茶舍後,鎮子的氣氛緩和不少,普通平民都回家做飯去了,道士們也奈何不了斬風,只能怏怏離去。
斬風和流千雪依然留在茶舍裡,他們向茶鋪老闆租了一夜,事實上茶鋪老闆連點頭的機會都沒有,一見兩人就嚇暈,被家人抬了回去。
平日裡人來人往的茶舍,如今變成了溫馨的小屋。
流千雪把這小小的鋪子當成了家,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緻的小菜。聿丘不想破壞溫馨的氣氛,早已悄悄離去。
斬風坐在桌邊,呆呆地看著爐灶邊忙碌的玉人,目光沒有離開過半寸,孤獨的道路上有這一朵解語花陪伴,不能不說是幸運。
“好了!”流千雪捧著熱騰騰的菜走回桌邊,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嫣然一笑,俏聲道:“怎麼不吃呀!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斬風低頭看著滿桌的精緻小菜,心裡一陣感慨。
離開冥界的時候,從不曾想到會有這麼溫馨的場面,親人的血仇,冥界的存亡,肩上的重擔總是壓抑著心情,每日都很沉重,彷彿走在一條沒有陽光的道路,只能終點才有光亮。
而流千雪的出現帶給他的不只是戀情,還有一種心靈撫慰,為人界的道路帶來溫暖的陽光。
“嚐嚐吧,不知合不合口味!”流千雪溫柔地像個小妻子,挾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