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不驚。段憑風轉身欲走,默霜伸手拉住他,“等等。”
看著段憑風有些奇怪的神情,默霜鬆開手,客客氣氣行了一禮,道:“聽聞宮主十五歲便開始行走江湖,有一事想請教。”
“說。”段憑風不是拘禮之人,然而見駱坤□□出來的徒弟這麼拘謹,不禁在心裡搖搖頭。
“說書人總把江湖說的天花亂墜,可師父說江湖險惡,俠骨柔情都是虛幻。宮主行走多年,可知道江湖如何?”
段憑風失笑,這個女子果真是涉世未深,然而他卻又深思起這個問題來。他從走江湖的那一刻開始,心中就只裝著一件事,早就忽略了江湖本身的意義了。
“我恐怕也給不了你答案。”段憑風思索片刻後還是沒有給出明確答覆。默霜早料到他會這麼回答,緩緩道:“師父說的話宮主竟不能辯駁一句,看來宮主是連人話也不會說。”
聲調清冽,彷彿玉珠落地,神色淡淡,恍若空谷幽蘭。
弄了半天,她看似恭敬求教,實則在罵自己不是人。段憑風凝眸盯著秦默霜片刻,默霜心裡有些發毛,但依舊不卑不亢。
“看來駱坤□□的徒弟也不是一無是處。”段憑風揚眉一笑,俊毅非凡。
☆、半入江湖
夜涼如水,山中靜謐。月色朦朧下,隱約可見一人匆匆拾級而上,長長的石階直達山頂。
石階的盡頭便是悲劍門,悲憫蒼生,劍指江湖。如今的悲劍門算是江湖統帥了,門中有三位當家,大當家司徒夜,二當家寧碧,三當家遊莫。司徒夜不怎麼管事,門中事務都是交給了遊莫處理。
而如今候在大門口的正是三當家遊莫。遊莫江湖人稱“墨衣郎”,他總是一身墨衣,若不是身後站著一個提燈的婢女,怕是要和夜色融為一體了。婢女垂首輕聲道:“三當家,時辰已過了。”
“再等等。”遊莫雖然語氣中透著不耐,但還是駐足等待,婢女應了一聲,也沒敢再說話了。
終於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有人影從夜色中走出,上前向遊莫俯首行禮:“二皇子。”
“這裡沒有二皇子。”遊莫皺眉道,“連著傳書三封,究竟是什麼要緊事?”
站在遊莫面前的是當今聖上的影衛之一,浮沉。他戴著半個銀色面具,身著白衣不染纖塵。
“是關於聖卷宮的事。”浮沉聲音低沉,頓了頓道:“段憑風回到聖卷宮,白骨令又重現江湖了。”
遊莫記起在破廟前看到的少女,似是專程為找段憑風而到那裡,她手中的劍遊莫還有些印象,是望塵島駱坤的枯海劍。看來,段憑風自由了。
“是嗎?他擔心了?”遊莫神色複雜,“聖卷宮群龍無首六年,段憑風回去還要忙自家事,沒有那麼快和他作對。”
“江湖和朝堂孰輕孰重還望您三思,聖上不是不知你和那段憑風是摯友。只是,他曾禍亂朝堂,險些顛覆我王朝百年基業。您,也是見識過的。”
說起此事,兩人忽然一陣緘默。段憑風善於謀劃,險些讓楚國後裔登上皇位,若不是駱坤相助,後果不堪設想,但也因為是駱坤,聖上才網開一面,答應了他不殺段憑風,而今……
遊莫逃離皇宮,寄身江湖,為的就是自在,而今還是竟然還是逃不過皇宮的羈絆。
見遊莫舉棋不定,一臉猶豫不決,浮沉道:“聖上說,淑妃誕下的龍子快滿月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聽到“淑妃”二字,遊莫一怔,目光中帶著狠戾,“你是想用這個逼我?”
“不敢。”浮沉恭恭敬敬道,“段憑風重出江湖必然掀起波瀾,聖卷宮不可小覷,還望您可以為了聖上斷了這禍根。”
遊莫與段憑風交好,段憑風很是信任他,失去自由的六年裡他們依舊有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