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閣屬於別院,而向晚住的晚晴閣則屬於折蘭府主院,與折蘭勾玉的起居相連。陸羽雪徒有一紙婚約,在這一點上,孰主孰客,卻是讓人一目瞭然。
陸羽雪今年十八,亦不是當初的任性大小姐,心裡雖是有疙瘩,卻是從未在折蘭勾玉面前表現。
這三年,從她滿心喜悅等著當表哥的新娘,成為玉陵城的城主夫人,到突染怪疾,遍尋名醫未能根治。其中有兩年時間,她都躺在床上,一直一直的虛軟無力。開始的時候,甚至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哪怕現在,說是有好轉,這一程過來,休養了近半月,到現在也只能少少說上幾句話,說多了就倦。
這日身體微好,陸羽雪命人去請向晚。
時折蘭勾玉不在府裡,向晚正在小書房裡畫畫。來的是陸羽雪從蘭陵帶來的貼身丫環小喜,向晚推辭不過,便也只好停筆過去。
到了金風閣才發現綠袖也在。
綠袖是折蘭勾玉房裡的丫環,上回通房丫頭的事,向晚對她深有印象。如今這樣出現在陸羽雪的房裡,向晚心下略明。
小喜示意向晚坐下,又扶了陸羽雪起身,便掩了門告退了。
“表小姐身體好些了吧?”向晚禮節性問候,依舊喚她“表小姐”。
陸羽雪神色一僵,臉色似乎愈加白了,伸手撫了撫胸口,方道:“幾年沒見,小晚出落成大姑娘了。”
向晚笑,無意辯駁。她與陸羽雪不過相差三歲,此時她卻儼然一副長輩的口吻,她知道她是以她師父的妻子身份開的口。
“這幾年,我身體虛,你也不在府裡,多虧了綠袖細心照顧表哥。”話至此一頓,細細喘氣,歇了半晌方繼續道,“聽管家說,此前也曾跟綠袖提過通房丫頭的事,我這身子,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好,表哥的大事卻一直被我耽擱,所以我想……”
綠袖本小心站在一旁,低著頭臉微紅,聽聞陸羽雪如是說,忙慌慌跪身至她床前,急急表明心意:“少奶奶是多福之人,身體很快就會大好的。”
開口便是“少奶奶”,話雖如此,臉卻愈發紅了起來。
只怕剛才向晚來之前,綠袖已知此次來意了。
向晚一直等到她們客套完,方笑道:“其實這事,表小姐與師父商量了作主便是。”
神色是再自然不過,不免讓陸羽雪又是一怔。
“我自會與他說,不過我怕他到時又不同意。此前不止一次的勸他先行納妾,他都不肯聽,只說等我……”說到這裡,陸羽雪的臉也難免一紅。無論她在這一份感情中摻雜了多少物質上的慾望,她對摺蘭勾玉的感情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你與他師徒情份不淺,又伴了他不少年,到時候從旁提幾句,說不定他反聽得進去。”
“表小姐考慮得甚是周全。”向晚笑得嬌嬌軟軟,淡淡道,“可是,自古哪有做徒弟的,去指劃師父的家事情事?”
向晚掃了眼一旁的綠袖,起身對陸羽雪微微一禮,便告退了。
她又不傻,豈會看不出陸羽雪的的打算。這一番話,是試探,亦是警告。
她並不擔心綠袖,若是折蘭勾玉會同意,幾年前她就是他的通房丫頭了。她亦明白,陸羽雪顯是已看出蛛絲馬跡,安插綠袖不過是她的第一步應對之棋罷了。
她其實可以理解綠袖。她在折蘭勾玉房裡這麼些年,這一個通房丫頭的身份對她的誘惑,可以是不顧一切。
可是一切的一切,比起阻礙她與折蘭勾玉在一起,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就是這麼簡單而明確。
有了這一樁事,向晚愈加謹慎。
幾乎可以肯定,綠袖被陸羽雪利用從此都是心甘情願。或許不止綠袖一個。再則雖然沒有完婚,那一紙婚約還在,向晚亦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與折蘭勾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