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蘭勾玉雖是獨子,折蘭家族的成員卻很龐大,她立於女眷最後排,眼前一片衣香雲鬢,各式香味,濃的淡的,只差將她燻暈過去。
“咦,你是誰?”站在向晚前方的女子回過身來細細打量向晚,十二三歲模樣,梳著雙髻,一襲鵝黃長裙,圍著紫色毛圍巾,說話的時候有兩個酒窩,圓圓的眼睛,嬌氣中又有可愛。
向晚抬眼看她,眨了兩下眼睛,不回答。
小姑娘生氣了,這面生女孩身上的衣服精緻而華貴,站在最後面,身邊也沒個大人陪同,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真是太可疑了。
“喂,我問你話呢!”大小姐脾氣畢現。
向晚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向晚這樣的反應,當然引起小姑娘的大大不滿了。她與折蘭勾玉是姑表親,姓陸名羽雪,外祖父與折蘭勾玉的祖父是親兄弟,分封的得利者。她外祖父當年分了個小城池,只得她母親一女,她母親又只得她一女,所以她自認與表哥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心裡一直認定等到她及笄,便會順理成章的與表哥結婚,成為折蘭府的女主人,玉陵城的城主夫人。
“你站住!”小姑娘畢竟年小,心裡有氣,便直覺喝住向晚。
成人禮上本來安安靜靜聽三叔公持冊執言的人不由都尋聲回過頭。向晚心想不妙,也不回頭,一徑往前走得更快。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把拽住她,讓她險些摔倒在地上。
站在成人禮儀式臺上的三叔公雖然年長,視力卻頗佳,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不由就來了氣。他雖然不是折蘭家族的掌門人,但在族中歷來受尊敬,再則今天這個成人禮本就莊嚴萬分,竟有人當場喧鬧!
向晚與陸羽雪就這麼被人“抓”到了三叔公跟前。
陸羽雪畢竟是族中女子,她的名字初生時還是請三叔公取的呢,剛到三叔公跟前,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中帶著恐懼道:“叔公,叔公,我錯了,我不敢了!”
反觀向晚,卻是站在原地,一聲不響,也不下跪。
兩相比較,態度自然有了高下之分。歷來備受尊敬的三叔公看著這個面生的小女孩一臉倔強的不看他也不說話,氣得直喘氣。
“還不跪下,祈求上天的寬恕!”風神國崇尚祭祀,跳雲臺之前先得叩天謝地,其次才是感謝父母,最後再是跳雲臺。正在進行的就是叩天謝地這一步驟,儀式中途停下,得罪的是天神,所以向晚需請求上蒼的原諒。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聚焦到了向晚身上。
折蘭勾玉跪身在原地,側頭看了向晚與陸羽雪一眼,輕咳了一聲,對著三叔公笑道:“叔公,小孩子不懂事玩鬧而已,叔公繼續吧。”
“這怎麼行,儀式被打斷,得到上天寬恕才可以繼續,否則便需重擇黃道吉日舉行!”有一種人,平時雖然德高望重,畢竟沒有顯擺的機會,一旦得勢,便無限膨脹,非得弄得人人知道他的厲害方肯罷休。
三叔公就是這樣的人。他登臺的機會越來越少,遲暮的感覺他至今還不能坦然面對。
向晚覺得記憶中有相似的場景浮現,或許相似的只是當時的心情,現在的感覺。她心裡一股莫名的氣憤,看著折蘭勾玉笑得溫暖而親切,這一刻她卻分明感覺他心裡似也在隱忍些什麼,不由就脫口而出:“心誠則靈。我與她站在最後,又未成年,本可以完全無視,讓儀式停下來的不是我們。而我們,到底是觸犯了神靈,還是觸怒了某些人的權威?”
這話無疑狠狠甩了三叔公一個耳光。年紀一大把,頭髮鬍子眉毛都花白的三叔公哪經得起這氣,吹鬍子瞪眼了幾下,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這下子,向晚真的惹到大麻煩了。本來她罪責與陸羽雪相當,如今一句話之故,陸羽雪的過錯就可以忽略不計,關注的焦點再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