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而後他猛然間醒悟，自己喜歡的，是哪個無憂無慮的白晨，不是被自己關在皇宮裡，整日愁眉苦臉的想著怎麼逃跑的女人……

喜歡一個人，想要得到她，卻又不得不放開她，這種痛，真的讓人無法言語呵……

趙恆握緊了拳頭，呼吸卻因為剛才的激動而無法遏制的喘息不已。

少年靜靜的看著趙恆，許久都沒有說話，半晌之後，趙恆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靜了之後，少年才靜靜地問了一句：“那就是說，你不在愛白晨了？”

趙恆握緊了拳頭，良久，才微微的點了點頭：“是，朕……不愛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白晨了，所以你，把記憶還給她吧”

少年靜靜的看著趙恆，趙恆垂著頭，燭光的陰影下只能看到半張慘白的臉。

“看來，我還是白忙了……”

黑暗中，傳來少年低低的嘆息，而後微風拂過，少年就從趙恆的面前，消失了。

趙恆一驚，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回事，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心裡大驚之後，趙恆猛然從座位行尖叫著醒來，外面的王明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王明才連忙跪下問：“皇上，出了什麼事？”

趙恆詫異的看了看四周，還是自己的書房，還是一摸一樣的景色，四周都看不到少年的影子，而自己竟然只不過是睡著了？

那麼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夢麼？

趙恆軟軟的坐進椅子裡，頹然看著頭頂黃暈的燭光。

那個人是死去的自己麼？

生生死死之間，他卻都是圍著這個女子轉的麼？

趙恆輕輕揉了揉額頭，護手喝退了下面的人，自己一個人慢慢將思緒陷入黑暗。

想想十四歲的自己，為什麼要如此的堅持，一定要去郭成親自刺探一下敵軍的情報呢？

好像冥冥之中，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自己：去郭城吧，去郭城吧，哪裡有自己最想見的東西。

一開始只不過以為是那只是年少無知的夢語，或者只不過是小小的幻覺或者是夢境，現在看來，竟然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可到頭來，得不到的，依然是得不到……

趙恆攤開手掌，橫在面前，寬厚的掌心滿是錯綜複雜的紋路，一條條，互相的交織在一起，就好像趙恆現在的心情，錯綜，雜亂，竟然怎麼理，都理不出一絲絲的頭緒。

好煩躁……

趙恆伸手搭在自己的額頭，微微向後一仰，躺進木製的大靠背椅裡。

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哪怕是第一次親自身披戰袍去戰場，也沒有像現在一樣煩躁過……為什麼呢？趙恆眨眨眼睛，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圓圓的臉盤，大而明亮的眼睛，那總是笑著的眉眼，總是讓他捨不得眨眼睛。

啊，對了，自己沒有煩躁，沒有膽怯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陪在自己的身邊。

第一次上殺場，陪在身邊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子，而這女子，既不是皇后，也不是嬪妃，只不過是帆樓裡的一個歌女，自己順從第一眼見面，就唸念不忘至今的女子。

這到底是如何奇特的女子，才能讓自己有這種深入骨髓的思念呢？

趙恆又煩躁起來，他伸手隨便攤開一本書，但很快又合上，將書丟到了一邊。

真是丟人……

趙恆垂下頭。原來到今天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放不開的男人。

“吱——”

有人推開了木門，趙恆的視線裡慢慢多了一雙小巧的繡花線，純白的長裙蓋住了繡花鞋的鞋面，只露出腳尖一對兒毛茸茸的大繡球。

趙恆微微抬眼，就看到白晨笑吟吟的端著一個小瓷碗，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