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問到一直橫亙在心中的心事,景年心口不由一提,“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都還沒顧得上想這些……”
太子瞭然,“也是,不過如今亂事已平,你又暫住在老七府上,他那裡,自是最安全的。”
說到這裡,又轉頭頗為鄭重地看向歐延,“老七,墨姑娘便交給你了,你要護她周全,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提。”
歐延垂眸,恭聲道:“這是自然。”
景年雙手揪著衣襬,沒敢吭聲。
“好了,我也不耽擱你們了,快坐下用膳吧,我去跟老六打個招呼。”
太子笑著地點了點頭,向他們擺了擺手,便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景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這才深深鬆了口氣。
歐延看她一眼,沒說什麼,坐了下來。
景年繼續埋頭吃東西,心裡卻是亂作一團,只想著這件事到底該如何向歐延交代。
她昨天沒有主動提起,現在才說,便有了幾分因為撞破而迫不得已解釋的意味。
不過好在,這也本不是什麼有重要影響的大事。
只是……
她用餘光偷偷瞟了歐延一眼。
怎麼覺得他與方才相比,整個人的情緒都寡淡了許多呢?
他這般,景年便更不敢主動搭話,直到宮宴結束,除了與慕容昕偶爾搭上幾句話外,便再沒有怎麼開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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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畢。
回去的路上,穿過重重宮門,景年一直默默跟在歐延身後。
宮人提著火光微弱的宮燈,那光暈很小,完全照不到她,只整個人隱在黑暗中,追尋著那道光亮而行。
歐延寬厚的後背就在眼前,景年亦步亦趨地跟著,一言不發,心卻很安定。
歐延也未說話,耳邊只有平穩的腳步聲。
宮門外,蕭痕已在馬車前等候多時。
景年由一道過來的春庭扶著上了馬車。
剛坐穩,正要抬頭,就見馬車簾子又掀開,隨即一個黑影進了來,車內昏黃的燭光有些模糊地映照在來人臉上。
竟是歐延。
“七爺……”
景年睜大了眼,有些發懵地看向他。
他一向是騎馬的,很少乘坐馬車,現在怎麼卻進來了。
“你下去吧。”
歐延未立刻看她,而是對坐在景年身旁的春庭道。
春庭趕忙出了去。
歐延坐定,直接吩咐車伕回府。
景年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愣地望著面前的人,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起來。
馬車裡點了一支蠟燭,光亮極弱,二人幾乎完全被黑暗籠罩。
馬車晃動間,不知過了多久,歐延的頭稍偏了下,隨即便聽到他的聲音,淡淡的,卻很清楚:“姑娘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他只這一句,就已讓景年完全啞口無言。
雖突兀,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意有所指。
他是……已看穿了她所隱瞞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