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出這三種混合的氣質,確實很考演技。
自信是因為他的身後依靠著強大的祖國。
當一個天朝上國的來使,見到眼中的蠻夷小國之人時,哪怕對方身居要職,甚至攝政臨朝,也應該有一種從容不迫,居高臨下的姿態。
自信和高傲,便都源於這種心態。
而謙和卻又是秉承了一種大國使者的氣度和對蠻夷小國之人的包容。
簡單而言,就是我很牛掰!我背後的國家也很牛掰!
正是因為我很牛掰,我的祖國很牛掰,所以我並不需要跳著腳,大喊著我很牛掰,非要鬧出點什麼么蛾子。
有些話我不用說,大家都長了眼睛,有腦子,心裡有數。
只有弱小,缺乏安全感的國家,他們的國民才會有點屁大的事,便上躥下跳的叫喚,張揚的好像是拯救了全宇宙的大事一般。
藤原忠平不說話,楚河也不說話,當然也沒有固定在原地閒著。
而是肆意的打量著庭院裡的風景,偶爾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神色,偶爾卻又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卻又飛快的掩飾起來。
“原來是上國使臣當面,在下藤原忠平。當然使臣也可叫我的漢名‘季忠平’。”藤原忠平說道。
藤原忠平的漢語水平不比成明差,雖然還帶了一些古怪的口音,但是咬字清晰,依舊聽的清楚明白。可見貴族教育中,確實都將漢語作為首要學習語種,漢字也是主要文字。
“李字不出頭,上面蓋了天這藤原忠平倒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野心,也好生的狂妄。”楚河聽出了藤原忠平所謂漢名的言外之意。
如果楚河此時大聲呵斥,刺穿了對方的這點小把戲,就會落入對方的陷阱中,顯得失了禮數,亂了分寸。
而若是彷彿沒有發現一般,繼續和對方客套,就又似乎愚笨無知了。
所以楚河兩邊都不選,直接面色微變,露出冷意,直截了當對成明道:“成明兄!你對我說,藤原先生是你們國家宰相般的人物,我才隨你來見他。如今見過了,卻也,何時才能面見你們的國主?此處尚有國書一封,需要在下轉送。要務在身,實難耽擱。”
成明臉上滿是尷尬之色。
他雖然是朱雀天皇的弟弟,卻又與朱雀天皇不和,畢竟。
更何況朱雀天皇都不過是此時藤原家的傀儡,他又有什麼資格和權利,來給藤原忠平臉色看?
但是楚河表現出的情緒,確實稱得上‘不高興’,而成明重歸平安京,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的機會,也在楚河的身上,要他就這麼放棄,卻又不甘心。
一時間僵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表現。
藤原忠平道:“有何國書,不如先拿給我一觀,然後再由我決定,是否上呈給天皇。”
此言一出,成明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帶上了幾分驚懼和不安。
不僅僅是這種明面上的越俎代庖。
藤原家替天皇決定大小事務,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真正讓成明不安和驚懼的是,藤原忠平竟然在此刻,在楚河面前,直接說出了‘天皇’這個詞彙。
要知道在唐的眼裡,東瀛不過彈丸之地,以‘國主’二字稱呼,已經算是看得起了。
連稱之為‘王’的資格,都不是那麼健全。
偶爾也就有一些唐皇,心情好的時候,在東瀛使者面前,稱呼東瀛的天皇為‘王’,已經讓他們喜不自禁。
但是此時,藤原忠平卻在楚河面前,提到了‘天皇’這兩個字,在楚河這個唐朝使臣的眼裡,這應該就是極度僭越之事。
甚至直接拔劍相向,也毫不過分。
楚河的反應果然沒有令成明‘失望’。
楚河沒有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