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存了這樣的憂慮,思來想去,趁著這次任慎之的事情,私下裡就和寧搖碧道:“如今雖然章老夫人親自過來賠禮,但我想著林鶴望除非當真昏了頭,才敢這樣對任表哥。我倒有些懷疑沈丹古。”
寧搖碧道:“哦?難道是沈丹古欲對任慎之不利?我彷彿聽說他們關係還不錯?”
“誰知道呢?”卓昭節斟酌著說辭,道,“那回我和三表姐在水葒館外撞見花氏悄悄兒出來,雖然她解釋的倒也說得過去,但總覺得沈丹古到的也太巧了點兒。就彷彿是專門出來替花氏佐證的一樣。”
寧搖碧不在意的道:“你若不放心那花氏,設法趕了她出府就是。”
“花氏是五叔愛妾,為了這個女子,五叔不但與五嬸和離,連唯一的嫡女都不要了。”卓昭節斜睨他一眼,道,“這花氏可不好趕,投鼠忌器呢!不然哪兒還輪得著咱們動手,三伯母早就容她不下了。”
寧搖碧笑著道:“何必叫卓芳涯知道?使人覷著那花氏出門的光景,直接斬草除根不就是了?五房裡總沒個正經人出來主持後院也不是個事兒,這也是幫了卓芳涯一把。”
“你啊!”卓昭節點一點他胸膛,道,“若是可以,不如查一查沈丹古罷。我總覺得這人有點古怪。”
寧搖碧向來對她言聽計從,聞言沉吟道:“那開年之後,選兩個人去隴右走一趟罷。”
卓昭節還要說什麼,寧搖碧卻沒耐心了,撥著她鬢髮,似笑非笑的道,“咱們兩個說說話兒,你怎麼淨提旁人?”
“不提旁人,那和你說什麼?”卓昭節輕輕捶了他兩下,嗔道,“見天兒的在一起,你還沒說夠呢?”
寧搖碧低頭吻著她額角,笑道:“我和你一輩子話兒都說不夠的。”
“這可是你說的。”卓昭節拿手點著他,道,“往後辰光長了,我老了,你若敢嫌棄我,我就拿了你今兒的話來問你,倒要看你認是不認?”
“你若是老了,我豈非更老?”寧搖碧笑著捏一捏她面頰,愛憐道,“我對你說的哪一句話不記得了?便是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忘記了你啊!”
卓昭節聽得歡喜,撲進他懷裡去……
章老夫人回到林宅,立刻拉下臉來,將意欲詢問她如何了結此事的白子華打發回房。卻將林瑰娘攬在身邊,微合雙目,臉色時陰時晴,變幻不定。
林瑰娘乖巧得出奇,任憑祖母摟著自己,安安靜靜的不作聲。
祖孫兩個這樣異樣的沉默良久,章老夫人終於定下了決心,命嬤嬤:“打發人去平康坊把大郎尋回來,他若是不肯回來,就說瑰娘想他了。”又摸了摸林瑰孃的頭,叮囑道,“一會你父親回來,不要告訴他今兒個咱們去了敏平侯府。”
林瑰娘點頭:“我聽祖母的。”
一個多時辰後,林鶴望匆匆歸來,進門的剎那,撲鼻來的脂粉香氣叫章老夫人的心又更冷了幾分——如今林鶴望的身子比之病中其實還要瘦削幾分,這都是因為早先心情抑鬱,還沒完全恢復,就縱情聲色的緣故。
章老夫人心中閃過後悔之念,那時候林鶴望臉上的傷雖然好了,疤痕卻難以去除,他絕望之下,就時常流連煙花勾欄地。章老夫人體諒兒子的心情,再加上對白子華看不上眼,也就任憑他去了。
本來想著讓勾欄裡的女子寬慰寬慰兒子也好,年輕人麼風流點也沒什麼,林家又不是開銷不起。然而現在林鶴望一門心思的紮在了胭脂堆裡,又被個勾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非但答應為那女子贖身,還想把人領進門。現下這大正月裡的,他也是三不。五時住在平康坊,直拿青樓當家,倒把老母妻女撇在宅子裡,竟是透露出來徹底沉淪的意思。
雖然這個兒子已經不能參加會試了,但章老夫人還指望著他支撐家業,怎麼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