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在旁邊冷冷開口:“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見新聞知道的。”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陸懷承,咬牙切齒地:“出了這麼大事你都沒打算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我當你兒子看嗎?”
陸懷承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自知理虧,訥訥地說不是。
旁邊有記者趕緊湊了上來,舉著話筒往陸懷承跟前塞,問話的語氣咄咄逼人。
陸景琛正在憤怒的當口,胸口鬱結著一大團怒火沒處撒,被那記者這態度一激,當即就情緒爆發,一甩手把他的話筒打掉在地,惡狠狠地說了一個字——“滾。”
旁邊還有想要湊上來採訪的記者被這一情形嚇到了,想上前採訪可又怕他再次發脾氣,躊躇著不敢上前。
恰好後邊有原告律師和吳勇兵他們出來了,記者們趕緊都轉移目標,去採訪他們,挖□□訊息去了。
陸懷承往陸景琛身後瞧了瞧,問他:“你從哪兒過來的?許沐那丫頭……沒跟你在一塊?”
陸景琛聞言一怔,脫口而出:“她今天沒出庭?”
陸懷承搖頭:“沒有。”
不僅沒有作為要求翻案的原告出庭,甚至連聽眾席上的家屬區都沒看到她。
許沐今天壓根就沒出現過。
陸景琛心頭一跳,當下有點慌了。
陸懷承還想再問什麼,陸景琛已經先開口,“上車吧,我先送您回去。”
——
把陸懷承送回家,陸景琛沒多呆,直接又開車回了公寓。
家裡頭空無一人,門口的鞋架上,她的鞋還在。
客廳裡一切如常。
糖糖聽到動靜,從自個的小窩裡跑出來,熱情地衝他搖尾巴。
陸景琛摸了摸它的腦袋,哄著它自己去一邊玩,等糖糖走了,他迅速上樓,開啟臥室的門。
沒人。
但屋裡的擺設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陸景琛慢慢走到衣櫃前,猶豫了幾秒,終是伸手,把衣櫃門拉開。
衣服都還在。
她沒離開。
只是出了門,還沒回來罷了。
陸景琛那根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像是卸下了肩上所有重擔,長長地舒了口氣。關門的瞬間,他的手不小心碰到頂格上的一個盒子,紙盒‘啪’地掉在地上,裡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是一個檔案袋和幾張半對摺的白紙。
他彎腰去撿,剛要放進盒子裡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瞟到白紙上的內容,陸景琛一驚,立即把那張單子攤開,從頭到尾讀了個遍,表情從最初的不確定,到最後的不可置信,憤怒,剋制,甚至還有……絕望。
陸景琛死死地捏住那張紙,就這麼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一直不動,許久許久,才終於回過神,手蓋住臉,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痛苦的哀嚎。
——
許沐從墓地回來後,先去了趟超市,買了陸景琛喜歡吃的幾樣菜,打算晚上親自下廚,跟他示好。
兩人這種冷戰的狀態持續幾天了,沒有電話,微信,簡訊,更別說見上面了。
就算真要分開,至少也要談一談,好好說一聲再見。
天還沒有完全黑,許沐估摸著他下班的時間,打算到家後再給他打電話。
上了樓,她按下密碼鎖,把手裡頭的幾個袋子放在門口的地毯上,彎腰換鞋。
屋裡的窗簾拉得很嚴實,幾乎沒有光透進來,客廳一片黑暗。
許沐換好鞋,開啟燈,剛把袋子提起來,一抬頭,就被沙發上躺著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陸景琛身上鞋沒換,西裝外套沒脫,人橫躺在沙發上,側著身,手蓋在臉上,就這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