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開始派她隨侍我左右,就是居心不良,對朕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他也算是貴家淑女!”
這話雖然隱晦,卻暗指春藥之事,皇后深諳他的脾氣,知道不能硬頂,於是美眸含淚,霧氣氤氳道:“這都是我的錯,皇上且恕她年幼無知,饒她這一回吧!”
“饒她這一回?你可知那包藥裡放了什麼?”
皇帝將那毒藥之事說了,驚得皇后全身驚顫,嚇得痠軟了半邊。
“這絕不是我的主意!”
“你跟雲蘿,頻繁的書信往來,卻不知早被有心人盯上,將紙包調換了。”
皇帝嘆道,皇后又是慚愧,又是驚心。
她並不愚笨,將其中訣竅想了半晌,才喃喃道:“這宮中,能調換我所發密件的,只有……”
她將目光投向高處的太后,咬牙含恨地怒瞪著。
彷彿感受到芒刺一般的目光,太后轉身,看向帝后二人,“小兩口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她笑得慈祥歡喜,皇后不禁在心中打了個寒戰,笑靨如花道:“很久沒見皇上,倒是讓母后笑話了!”
她很是親暱地示意皇帝道:“妹妹們久居深閨,日夜思念,盼你凱旋而歸,皇上也該敬她們一杯才是!”
於是眾妃嬪含羞上前敬酒,宴過中夜,才逐漸散去。太后卻未曾就寢,她雙目炯炯,帶了心腹婢女,來到慈寧宮中,她肅容道:“我要佛前還願,長跪一夜,你們在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驚擾。”
啟動了密道,她到了那間密室,只見王沛之匆匆而來,有些愕然道:“又出什麼事?”
“我的性命大約要不保了!”太后陰鬱道。
宸宮 第五卷 第一八十五章 開弓
“這是何意?”
王沛之一震,愕然道:“就算是林鄺此次有大逆之舉,皇帝會更添猜忌,但他畢竟不能弒母啊!”“是先帝……”
太后聲音低沉,將事情說完,眼中已是珠淚盈盈。
“我為他執掌後宮,為他生兒育女,換來的,卻是這樣一道密旨!”
她咬牙,一字一句如同從幽冥中迸出。
“他要廢黜我,終生幽禁。”
王沛之垂首不語,密室的昏暗籠罩了他,彷彿黑夜將他整個身軀都消融殆盡。
良久,直到太后停止了低泣,抬頭看他,他才陰鬱道:“你準備怎麼做?”
“那道密旨在林鄺手中,很難揣測皇帝是否已經知情——元祉也知道了此事,我與他虛與委蛇,他還打算做皇帝呢!”
太后低低笑道:“跟他母親一樣天真,還想用訓政來誘騙我,難道他不知道,這世上最容易背棄的,就是誓言二字嗎?”
她抬起頭,目光堅決剛強,穩穩地看著他,“沛之只有你了,只有你可以幫我。”
她聲音不高,也不再哭泣,卻是帶著決絕的隱忍,鄭重問道:“沛之,你的決定是?”
彷彿過了一瞬,又彷彿已是千百年,王沛之長嘆一聲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出事。”
他沉吟著,又問:“你要我怎麼做?”
“京營上下,雖然隸屬孫銘統轄,那些將官校尉,卻泰半是你的袍澤部下,若能調動他們……”
太后的聲音在昏暗中清脆入耳,王沛之卻不禁打了個寒戰,他不敢置通道:“你真忍心!皇帝是你的親生骨肉!”
“親生骨肉?”
太后冷笑道,清脆幽雅的聲音,在暗室中分外詭異,“生於皇家,便沒有任何親情可言了,更何況……”
她彷彿有所顧忌似的掩住了唇,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咳了一聲,將話題轉移道:“沛之,這世上只有你一人,願意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