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年與我恩師論起來,同是道門中人,班輩相仿,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今日若是被他把嶽不群等人趕走,這華山派氣宗是否除名先不問,從此天下間便又少了孤兒的容身之處,卻是讓人可惜。總算國舅出手,才保住一處收容孤兒的所在,是以練某才有些感慨。”
“孤兒?這華山派,收養了許多孤兒麼?”
“想必國舅不知。這位華山派的掌門夫人,卻非嶽掌門原配,乃是續絃,乃至這個女兒,其實也並非她所出。這事說來,便有些涉及陰私,但既然國舅問起,我也只好說上幾句。”練天風之師王守真,交遊廣闊,訊息也甚為靈通,尤其知己小報的幾個主筆,與王守真處都拿過好處,因此便說了些**。
這嶽不群原有一個夫人,與他也是同門,只是據說生了嶽靈珊後,身體便不大好,甯中則入門後便去世了。甯中則當時入門也只一年光陰,按說她是大家閨秀,父親乃是朝廷巡按,入門習武已經是特殊之事。至於委身下嫁給嶽不群這個年紀大她二十幾歲,且是個沒根腳的江湖草莽,這事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無法相信。
後來又聽說,就在那華縣殺人事件裡,甯中則也受了損傷,以至終身難以有孕。她便把這女子的母愛用在了別人的孩子身上,除了對嶽靈珊視如己出外,便是四處收養孤兒,凡是讓她知道哪有孤兒,便不拘性別、資質以及健康程度,一發收到華山門牆。有的實在不適合練武的,她便資助一筆款子,讓他們到山下過活。
練天風道:“這些年來,也不知嶽夫人收養救助了多少孤兒,否則華山派也不至於窮到這個份上。據說如今的華山,連田都沒有,華陰的店鋪,也只剩了兩間,買賣也甚是蕭條,這門派便如瓦上霜、風中燭,隨時都可能關門大吉。若是連這片地皮都守不住,我想嶽掌門即使滿腔雄心壯志,一身蓋世神功,也只好去給人做保鏢護院,聊以餬口,這華山派三個字,便不能提起了。”
鄭國寶道:“我聽人說,如今的江湖上,有派就有田。可是這華山派的田產在哪裡?難道靠田地租稅,還養不活這點人?”
練天風搖頭道:“華山派,不成啊。原本他們是有點地,可是前些年,聽說岳掌門學人去做海貿生意,沒想到那條船沉了。本是有賺無賠的,反落了個血本無歸。他那本錢,有不少都是找人借的,債主催逼的急,便賣了些田地。再加上這孤兒裡,有的本就身上有病有殘,若是落到丐幫手裡,還能當棵搖錢樹使喚,可是在華山派手裡,就是無底窟窿。結果這田地便越來越少,寧女俠又心善,見不得佃戶賣兒賣女,哭天抹淚,租子收不上來,還有甚收成?最後就只好都賣了。”
鄭國寶道:“原來如此。寧女俠原來不是嶽姑娘的親生母親,又是個專一收養孤兒的。這位無雙女俠,果然是個難得的好人。只是心也未免太善了些,如何掌的起一個門戶?”
練天風道:“正是。聽我師父說,四川唐門三小姐,原本也是個女菩薩似的人,只管了半年錢莊,就成了要命的母大蟲。可惜這寧女俠,偏生就歷練不出來,任誰也沒辦法。不過若說這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字號不知多少,但是我練某人,確實最服這位寧女俠。想當初她初入華山不久,就為了救被拐的孩子,單劍鬧華陰,與丐幫大戰小戰二十八戰,身被十數創,死戰不退。便是連當時丐幫掌棒龍頭的面子也不肯賣,硬是救下了被拐的幾十個孩子。無雙女這綽號,便是那時搏下的,華山派如今的弟子門徒,也大半來源自那些孩童。武功暫且不論,單就說這份風骨,就愧煞無數鬚眉男兒。”
等送走練天風,鄭國寶來到院落裡,抬頭觀處,見一輪明月,正掛高天。皎潔的月光灑落院中,讓人沐浴其中,舒適異常,讚了一聲:“好一輪華山明月。”
在嶽不群臥室內,甯中則聽丈夫說,自己的恩師,當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