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橫刀胸前,可下一刻這兩把柳葉刀合力的一擋,居然碎在了杜若眼皮底下。
而劍尖指向之處正是杜若的胸口。
蘇錦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杜若這才看清,這年輕人眼中無神,眼珠動也不動,血絲浸染一片紅色,彷彿立時便會雙目流血。他用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雖血絲未曾完全消退,但已不復此前的暴戾。
他收斂了一身的殺意,逼迫自己冷靜下來:&ldo;劍給我。&rdo;
杜若被他制住,還能笑起道:&ldo;少俠好本事,可那傷再不處理,就麻煩了……&rdo;
話音剛落,蘇錦持劍的手力道微松,杜若慌忙爬起向後退到了高臺之上。她一聲令下,桃花塢眾人立刻將她護了起來。與燕隨雲不分勝負的何常也一聲長嘯,退回高臺之上。武林人士不明就裡,看蘇錦的目光登時三分欽佩,七分恐懼。
沉默的大多數便是幫兇,否則如何以蜉蝣之力撼動謝凌這棵大樹‐‐
蘇錦膝蓋一軟不自禁地跪下,不易的劍身被他的動作激得杵在地上,支撐起他的重心。他頭一低,又嘔出了一口血,可這次並非淤血黑紫,而是鮮紅得灼目。
杜若的笑聲彷彿遠了:&ldo;哎呀,對不住了,奴家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下毒乃是常有的事。燕幫主,如今你們受困於此,老老實實讓小兄弟交出我們要的東西,否則丐幫也是獨木難支!&rdo;
蘇錦抬起頭,還要再說什麼,一張口便提不起氣,更遑論說話。
四周持武器之人警惕地朝他靠近,緩慢地縮小成一個圈將他包圍,而蘇錦的目光仍然近乎固執地黏著高臺之上的兩把劍。
師父的……劍。
抓著劍柄的掌心一陣粗糲的疼痛,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在認命與反抗中糾結不已,視野裡卻突然出現了一抹青色。
&ldo;獨木難支?&rdo;一個男聲自擂臺背後響起,帶著輕快的笑意道,&ldo;杜若,你是太低估別人,還是頤指氣使慣了,忘記自己幾斤幾兩?&rdo;
&ldo;什麼人?!&rdo;
坐在閣樓頂端的人一襲青衣,隱約看上去還是姑娘家的樣式。他坐姿大大咧咧,袖口平白無故短了一截,露出裡頭嚴實的護腕,長發一束綁了個瀟灑的馬尾,一時間離遠了看,整個人格外的不倫不類。
他笑了一聲,鋼骨摺扇在身前裝模作樣地扇了兩下,自閣樓頂端一躍而下站定,環顧四周皆是虎視眈眈之徒。
&ldo;在下不才,唐門唐青崖,桃花塢主上次見我,還是在令姐新婚之前吧。&rdo;
這話熨帖周全,不知哪個字觸到了杜若的黴頭,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這一日發生的事太多,周遭已是方寸大亂,不知該信誰了。
唐青崖摺扇展開,輕描淡寫地掩口而笑:
&ldo;貴人多忘事,不過這也快二十年了,有些細節難免模糊,當年一個黃口小兒,記不住也很正常。只不過在下卻礙著那點沾親帶故,惦記許久,大概比黑雀夫人記得明白些‐‐有個問題,憋了很久了,夫人,令姐杜蘅當日溺亡於嘉陵江中,令姐夫旋即自殺殉情,當中機關算盡,時機恰好,到底有沒有夫人您興風作浪?&rdo;
這塵封多年的秘辛被他光天化日之下娓娓道來,資訊量讓人一時消化不良。蘇錦身邊的包圍圈略微鬆了,燕行風跑進來,摟過他的肩膀,把人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杜若被唐青崖的話激得毫無風度:&ldo;信口雌黃,豎子敢爾!&rdo;
唐青崖一步步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