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成了心地想叫御史們來參我麼……”一面說著,一面與田烈武攜手並肩走進營中。
田烈武這才“知道”唐康是與他玩笑,也陪著唐康不好意思地呵呵笑著。一干人中,只有趙隆此時才略略猜出原委:唐康初時的不快與後來的譏諷,無非是因為田烈武的“失禮”——田烈武既然是石越的“門客”出身,便與唐康有著主僕的名份,但田烈武從出迎到寒喧,竟都是迎“故交”而非迎“故主”,無怪乎唐康心裡要感到不快。以趙隆對田烈武的瞭解,自然知道他這是全是無意的,也許在田烈武心中,他與唐康的名份,“師徒”與“朋友”這兩重名份更加重要。
他跟在田烈武與唐康的身後走進大營,不覺又看了一眼唐康的背影,這個年青人的機智應變,讓在軍中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他自嘆弗如。他不覺替田烈武憂慮起來,田烈武還把唐康當成十幾年前的唐康,但唐康卻顯然已經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少年了……
***
兩天後,零口鎮。
儘管章惇曾試圖封鎖訊息,但渭南發生叛亂的傳聞,此時還是早已傳遍了這個繁華的小鎮,被傳言驚擾的居民們都驚恐萬狀,紛紛收拾細軟逃向臨潼城甚至是京兆府,往來客商更已絕跡。除了零散從渭南逃難來的百姓,繁華的零口鎮此時便只餘下一群如臨大敵的廂軍了。
零水上的一座石橋西岸,章惇正向剛剛趕來的範純粹與高遵惠介紹著他所瞭解的情況。範、高二人得到報告後便立即趕赴零口鎮,讓他頗覺意外。陝西轉運、提刑、提督、學政四司,提刑司設在河中府不可能趕來,新任學政使尚未到任,範純粹與高遵惠已經是陝西階級最高的兩個官員,二人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坐鎮安全的京兆府,不必來零口鎮親身犯險的。無論如何,對於有膽色的人,章惇還是佩服的。
“陛下託以封疆之重,範某雖不肖,亦不敢愛身甚於愛君。畢竟要親眼看一看,才敢安心。”範純粹沉聲道。
“範公儘可放心。”章惇執鞭指著石橋,笑道:“零水、渭水之渡口、渡船,都已在我掌握中。零水上所有的木橋、石橋邊,也都堆滿了乾柴、ZY,叛卒絕不可能西竄。”
“畢竟是子厚顧慮周詳。”範純粹讚道。一旁的高遵惠卻望著章惇,眼中盡是詫異之色。他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有說什麼。到零口鎮後,他便詢問過張英還有一些難民,大致瞭解了叛卒的情況。那些叛卒此時正在渭南城中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終日。就算是要流竄,又豈敢向長安西行?最多是東入華山散為群寇而已。但不論章惇是真糊塗,還是故意誇大兵變的威脅邀功,他都沒有必要當面揭破。
章惇又道:“渭南兵變,已查明乃是因雄武二軍一士卒在渭南入室強暴婦女,被渭南通判周泌當街杖斃而起……”
“雄武二軍的軍紀怎的這般差?!”高遵惠不禁皺眉道,“他們沒有軍法官的麼?這周泌也……”
“周泌是白水潭院貢生、熙寧十二年進士,兩任通判,考績都在優等,為官清正,是個能員。”範純粹板著臉,打斷了高遵惠的話,“禁兵入室強暴,做父母官的,自然要主持公道。殺得好!殺得好!”
“範公,國家自有法度的。”高遵惠也沉下臉來,道:“死刑要過刑部、大理寺的,若事事都來個杖殺了事,國家設刑部做什麼?禁軍犯法,是衛尉寺該管,他周泌憑什麼便能杖殺禁兵,激起大變?”
“以高大人之見,周泌是渭南通判,有人在渭南犯案,他竟管不著?”
“範公、高公!息怒,息怒……”章惇早就聽說陝西將相失和,範純粹與高遵惠相互看不對眼,他赴沿邊觀風時,路過京兆府,見範、高二人和和氣氣的,還以為那只是無聊的謠傳,此時才相信原來事出有因。他連忙打著圓場,道:“周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