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情的發展似乎也在漸漸證實這些傳聞非虛。先是王安國再次上書,問皇帝為何不遵守諾言,本來說釋放孫覺的,結果又沒有放了,而案子拖延不決,現在人心浮動。然後又從胄案虞部得到證實,石越的確是稱病了,而且已經向皇帝請求致仕。接來韓維再次請郡的訊息也傳來了。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一場政治風暴正在襲來。
事情在熙寧四年十二月初十爆發,起因是久拖不決的情況下,王安石堅持讓鄧綰主審此案。結果鄧綰第一次開堂,就對桑充國用了刑,桑充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訊息被獄卒傳了出來,桑夫人當場昏倒,而在白水潭與國子監,卻無疑是點燃了火藥桶。
原本情緒就很激動的學生們頓時失控,而程顥因為弟弟繫獄,數次上表營救,都沒有結果,當天去了石越府商議對策,沒有人管制的學生在張淳、袁景文等人的率領下,整個學院有三分之二以後,差不多四千多人,一起寫了狀詞,前往登聞鼓院擊鼓上告,而國子監受了一肚子鳥氣的學生也有三四百人過來聲援。
登聞鼓院判官見了這個聲勢,哪裡敢出來接狀紙。鄧綰還是他頂頭上司呢。學生們眼見不行,一氣之下有人使把登聞鼓院的鼓給砸了。然後前往御史臺,要求御史臺管這個事。御史臺正好御史中丞出缺,沒有人主事,而大部分御史都和王安石不太合的,更加懶得出來管,有人叫了個小吏出來,告訴學生們:“這件事你們應當去找王丞相,或者去開封府。”
學生們又一起到了開封府,韓維已不管事,鄧綰早已回去。開封府推官下令緊閉大門,也不想出來惹事。此時學生們已是圍著開封城繞了一圈,跑了無數個地方,都是互相推諉,連個主事的官員都沒有見著,心裡哪個氣憤呀。有人便提議去王安石府,國子監的人對於各位宰相執日的情況瞭如指掌,便馬上有人反對:“王安石現在在中書省執印,去他府上沒有用。”
一個叫李旭的國子監學生站了出來,厲聲喝道:“諸位,我們一不作,二不休,不如叩闕上書。諸位以為如何?”
張淳、袁景文早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國子監的學生之意,這時候見他們主動倡議,哪有不同意的?便是學生中有幾個老成持重之輩,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能反對了。於是眾人推舉出幾個文采較好的,和張淳、袁景文、李旭一起,共是十七人,做為領袖,起草奏章。
這些人就在開封府前找店子買了文房四寶,寫了洋洋灑灑萬言之書,請求皇帝釋放桑充國等四人,赦免白水潭十三子,罷鄧綰,廢免役、保甲二法等等。文章寫好後,當眾宣讀透過,眾人便浩浩蕩蕩向皇城進發,幾千人跪在宣德門外的御街之上,黑鴉鴉的一片,差不多跪了幾百米。然後由張淳等人帶頭,三呼萬歲之後,放聲痛哭,一時間哭聲震天,連內宮都聽得到。
這是北宋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大事,眾官員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付,禁衛軍虎視眈眈,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這些學生在汴京城裡到處yx告狀之時,王安石便已得到訊息,正想叫人去趨散,不料他們竟然跑到皇城來鬧了。
趙頊聽到外面哭聲震天,早就叫中官去打聽,又命人火速宣王安石等大臣見駕。結果中官和王安石几乎同時到達,王安石站在那裡聽李向安跪奏:“是白水潭與國子監學生叩闕上書,訟桑充國之獄,約莫有五六千人之眾。”反正是估計,他也不怕多說幾千人。
趙頊聽了又是惱怒又是心煩,因說道:“這些學生這樣胡來,成什麼體統?”
王安石亦皺眉道:“臣當出去將他們勸散。”
馮京也說道:“臣當與王丞相同往。”
樞密使文彥博也請求一起去。
趙頊臉色才好看一點,說道:“既如此,勞煩諸卿。”
三人在侍衛的保護下到了宣德門外,王安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