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將熔岩潑向他們時,牛蛙嚇得在他脖子與衣領間來回亂竄,它的面板貼在他身上,又冷又黏。口令不一樣了,問題中的敵意更重,但滑溜先生還是應付裕如。
幾分鐘後,阿蘭慍怒的回到熱氣騰騰的池子裡。吊橋放了下來。
大廳和過去沒多大區別,或許更乾燥了些,更亮堂了些。人卻比從前多得多。
滑溜先生來到門口時,所有人都抬頭盯著他。他將自己的旅行外套和帽子遞給一個穿制服的僕役,步下石階,一面辨認大廳裡的人,一面心裡嘀咕:氣氛怎麼如此緊張、滿懷敵意?
“黏糊!”英國佬走出人群,蓄著絡腮鬍的臉上展開一個熟悉的笑容。
“老滑!真是你嗎?”(在某些環境中,這句話並不單純起修飾作用。)
滑溜先生點了點頭,稍過片刻,對方也點點頭。
英國佬幾乎跑過兩人中間的空地,伸出一隻手,拍打著對方肩膀。“來呀,來呀,咱們可有不少話得好好聊聊。”
其他人好像接到暗號似的,回頭繼續方才的交談,不再理會這一對朋友。兩人走進大廳外一間起居室。
滑溜先生的感受好像一個人畢業十年後重回母校:過去的熟人再也不可能融入這裡。只過了十個星期啊,不是十年。
黏糊英國佬關上厚重的大門,大廳裡說話的聲音聽不見了。他示意老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忙著調製飲料。
“外頭全是模擬器,對不對?”老滑輕聲問。
“嗯?”英國佬不聊閒天了,悶悶不樂的搖搖頭,“也不全是。我招了四五個徒弟,盡力讓這個地方有點人氣,看上去旺一點。你可能注意到了,我們的安全措施作了不少改進。”
“看上去更強,但都是表皮功夫,骨子裡沒什麼大變。”
黏糊聳聳肩,“本來也不指望蒙過你這種高手。”
滑溜先生傾過身子,“黏糊,老夥計裡還剩下誰?”
“唐不見了,郵件人也不見了。雜種威利·J一個月來上一兩次,也不像從前愛逗樂了。我想埃莉斯琳娜還在系統裡,但沒上這兒來。要不是這會兒,我還當你也不見了呢。”
“羅賓漢呢?”
“沒影兒啦。”
頂尖高手就這幾個人。
那隻牛蛙,弗吉尼亞,他原本以為不逼他出賣巫師會是她大大退讓了一步,看來她其實沒作出多少實質性的讓步。牛蛙臉上凝固著一個看不見嘴唇的笑意,滑溜先生心想,不知是不是表示出她的洋洋得意。
“到底出什麼事了?”
對方嘆了口氣,“您老還沒注意到吧,現實世界裡經濟大蕭條,人人都把責任推到我們網路破壞分子頭上。”
“——我也知道,單是這一點只能解釋小巫消失的原因,可羅賓漢居然也不在了。老滑,照我看,咱們那幫老夥計要不然死了——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要不然就是嚇壞了,擔心只要一回另一層面,他們也會落個真正死亡的下場。”
這些話聽起來真是耳熟,歷史好像重演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英國佬靠得更攏,“老滑,政府明顯在大蕭條的原因上撒了謊。他們說是一系列程式錯誤,加上破壞分子的活動,兩者共同引發網路故障。真實情況不可能是這麼回事,咱們知道得一清二楚。沒有哪個尋常破壞分子能引起這種大崩潰。就在大崩潰前一刻,我看了當時政府還剩下的資料庫。幹出這種事的人,能量可比破壞分子大多了。我還問過威利,或許該用審訊這個詞兒。我認為,發生的是一場該死的大戰,現實世界的現狀、在這個層面的現狀,都是這場大戰造成的後果。”
“戰爭?誰跟誰打?”
“遠超過我的人之間打,超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