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拼,只求把火燒大一點,儘可能激怒契丹人。如今看這個形勢,這些遼人顯然是把此前來襲的吳越騎軍當成了邢州宋軍,所以在被燒屠了幾個鄉之後就點起騎兵前來複仇。
顧長風把人馬匯攏一處,而後匆匆迂迴趕到剛才上岸的地方拔錨,仗著夜幕的掩護滿帆順流遁走。黑暗中只要水文航道不出錯,那麼就可以不打火把,不管遼人還是周人就都沒那麼快發現破綻。冬天天亮得慢,顧長風足足行船出去兩個時辰才天色放亮,全速之下這點時間居然已經趕出了五六十里水路。
天色大亮之後,顧長風也不敢再多耽擱,深恐繼續在黃河上行船被人發現破綻,便讓睡了兩個時辰覺、堪堪養足了一些精神計程車兵全部起來,把剛剛將養好氣力的戰馬全部餵飽,隨後只帶乾糧和隨身兵器,便把剩餘粗重器械什物都棄了,隨船鑿沉,相信只要黃河水不改道,這些痕跡就永遠毀屍滅跡了。至於給畜力車輪舸拉輪盤的牛隻,也被顧長風倉促宰殺了幾頭,用猛火快烤、炙熟了當乾糧帶著。
一行人距離黃河入海口還有將近300裡,但是如果最後末端路線不走水路的話,倒也沒必要嚴格按著河道跑,這樣折算下來總共也就二百五六十里。在渤海口約定了時日會另有船隻接應——反正如今整個中國海域的制海權都是絕對在吳越人手上,大海上不管是放一支艦隊還是十支艦隊都絲毫沒差。吳越人只要想封鎖來自海上的訊息,就一定可以做到。周人和契丹人的小漁船要是想搗亂,絕對會被轟殺至片板不得下海。
最終,顧長風且行且躲,仗著土耳其馬的耐力,正月初三凌晨居然便趕到了滄州城南一段荒僻的渤海岸邊,放出煙花訊號,與在近海逡巡、撒網搜尋的吳越接應船隊接上了頭,立刻登船逃走。
另一邊,被顧長風撩撥來的遼國騎兵約摸也有一兩萬眾——遼人聚散迅捷,反應速度一貫比周軍快得多,而且遼人過春節的重視程度也遠遜於漢人,所以當事情不可收拾後,整個瀛洲前沿對峙周軍的機動兵力都被調動起來發起了追擊。
這支遼軍的帶兵將領耶律夷臘葛乃是遼太宗朝時的朝廷柱石耶律葛魯的兒子,所以他本人也算是父蔭入官、世代將門。他如今正是瀛州周邊前線的最高軍事長官、官拜南院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遼國的軍制比較混亂,在北方的上京中京轄區,多還是皮室軍、帳軍編制為主,而南院大王下屬的燕京周邊,因為漢民眾多、漢化程度高的原因,也有學習編組類似於後周的侍衛親軍制度。只是其中騎軍依然多以契丹人為骨幹、燕雲漢人為輔;步軍則大多以漢人編成。
耶律夷臘葛其實追了沒多遠就已經跟丟了目標——黑暗中那一票不知具體數目的騎軍非常狡猾,只殺老弱燒村落,絕不和遼人正面交戰。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耶律夷臘葛用菊花思考都能想到肯定是對面邢州的周軍來殺人。這些年來素來只有遼人燒殺打草谷,哪輪得到南蠻子如此?氣滿填胸的耶律夷臘葛自然是要望著邢州方向窮追不捨,距離邢州不到二十里的時候居然發現邢州城火光沖天。雖然心中不明究竟是何變故,卻不影響他繼續追殺。
遼軍殺到的時候,邢州城的北門其實已經被吳越人退走之前用少量硝化棉花定點埋藥爆破給破壞了門軸,無法合攏。周人全靠幾輛塞門刀車臨時塞堵並用木石堆砌堵漏,這種應急措施在怒火中燒的遼人面前沒什麼不可逾越的,耶律夷臘葛揮軍猛攻,周軍在城牆外面略微抵禦了一陣就被契丹鐵騎殺進城內展開巷戰;這一番的廝殺可就不比剛才吳越人的小打小鬧煽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