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王錢弘俶的妃子、尤其是正妃孫氏生出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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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昱到了宮裡,已經是巳時末刻,這個點兒,對於進宮參加午宴的人來說,實在是已經算晚了。錢弘億、錢弘儼等叔父已經比他早了半個時辰到了,其中錢弘億還帶著家眷。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誰讓那些叔父們的府邸在杭州城裡,而錢惟昱的府邸在城北的葛嶺上呢。
午時一過,就有宮人過來宣召說大王咸寧殿賜宴。眾人也就停止說笑有序列隊進入正殿。因為是王室的家宴,大王錢弘俶也沒要求女眷和幼童到後殿分開賜宴。一家子表面上其樂融融地開始了飲宴,所有宗室子弟自然也要輪流向錢弘俶祝酒。
錢惟昱偷眼往大殿的主座上看去,只見上面一溜兒的擺開一張長案,也不是錢弘俶平時升殿議事時候面前那張蛟龍紋的金案,而是一張更長得多地深色木料桌案。錢弘俶自己端坐在長榻上,邊上卻側放了一張軟墊的杌子,坐著正妃孫太真。
錢弘俶的正妃孫太真年紀也才剛剛二十歲的樣子,比錢弘俶小了六歲,倒是和錢惟昱的母妃仰元妃同齡,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仰元妃並不是錢弘佐的正妃,而是錢弘佐當了好幾年大王之後才新冊立的妃子。
這孫太真生得端得頗為端莊大方,而且性子柔懦仁德,品行節儉素雅,據說如果不是參加宴席、召見宮外大臣的女眷等時候以外,平時都是不施脂粉的。錢惟昱用餘光覷看幾眼,也知道這孫氏的姿色比自己的母妃要差上幾分,不過難得的是那股仁德的大氣,有這麼一個嬸嬸,以後自己被人在叔叔耳邊吹枕邊風暗算的機會倒是要小很多。
至於孫太真懷裡,摟著的正是當今“世子”錢惟治。
這,也是錢惟昱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這個小堂弟,畢竟從他自南唐回國以來的兩個月,也沒遇到過什麼別的逢年過節的機會,錢惟治才一週歲零三四個月,這麼小的孩子,平時自然不會抱出來拋頭露面。
錢惟昱的瞳孔在看到錢惟治的時候有一絲危險的收縮,不過那並不是有什麼惡意,只是一個潛伏者的本能反射。他告誡自己:那個小孩子只是七叔的兒子,和自己一樣,都是九叔的侄兒。既然親疏相等,自己又比錢惟治大了十三四歲、而且文武都頗有造詣建樹,那麼錢惟治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地位有威脅。
宮廷酒宴,酒菜無非還是那些酒菜,錢惟昱如今也是錦衣玉食之人,等閒也不計較吃喝。當下他也就忙著把心思放在觀察應酬之上,酒菜吃到嘴裡如同嚼蠟。也不知過了幾個刻點,許是午宴快要結束的時候,大王錢弘俶突然讓大家肅靜一下,說是要宣佈一個訊息。
只見錢弘俶端著一隻白玉酒盞,從長榻上站起身來,走下陛階,一邊行一邊說道:“忠遜王為胡進思所逼,驟發風疾於東府調養,至今也將有兩年。而自忠獻王薨逝以來,胡進思跋扈無常,欺凌宗室之事也時有發生。寡人即位之初,亦權柄衰微,無力與之爭衡。然所幸此賊年邁體衰,數月之前,終於憂懼而死,寡人與諸位兄弟子侄,亦是頗感僥倖。”
眾人聽錢弘俶沒有沒腦的說這些往事,也不知道錢弘俶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既然話題是錢弘俶在聲討已死的逆臣;那麼,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吹噓大王的英明神武、摘奸發伏總歸是沒錯的。
一時之間,眾人歌頌錢弘俶英明果斷、剷除跋扈權奸胡進思一黨、以及貶斥胡進思不思知恩圖報、身負數代大王恩典,居然圖謀挾主亂政,實在是不自量力云云。
錢弘俶擺了擺手,止住大家的繼續吹捧,續道:“今日說起這番舊事,自然不是為了聲討已死之人。胡進思雖然可惡,然早年畢竟有護持先王的功勞,寡人自然也不會抹殺。
今日要說的,乃是公佈一件大事——惟治吾兒,實是忠遜王妃子所生。只因其時忠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