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紫宸殿偏殿就跪下行了全套大禮,隨後靜候皇帝賜他平身。但皇帝趙匡胤還沒開口,馬仁瑀的直接上司李處耘已經急忙開口質問了,聲色明顯不善:“馬仁瑀,你的殿前司腰牌、符印等可都還隨身帶著啊?”
馬仁瑀一呆,立刻從腰間掏了東西出來,李處耘也不廢話直接接過細看,發現並無異樣,這才轉向趙匡胤想請求趙匡胤明察。趙匡胤只是略微遲疑,卻並不看那件東西,停頓了幾秒鐘之後,緩緩開口問道:“聽說馬卿這幾日門庭若市,頗有進項,不知是何原因啊。”
馬仁瑀開始額冒冷汗了,心說這莫不是要懲治他貪婪斂財的問題不成?國朝初立,應該不至於做這種“反腐翻散人心”的事情吧?但是既然皇帝過問又不好不答,只能是略微說了一些,問到行賄之人身份的時候,他卻說不出來——因為他是真心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幕後給他錢。
“區區十幾萬貫,便把邢州給賣了!慕容招討真是死得不值——說,是不是爾等將邢州大軍這幾日不做防備的訊息提前洩露給遼人的!”
“陛下冤枉啊,末將何曾做過背主之事——何曾做過背叛陛下之事。”
最後這句自殺性辯解的話,當真是效果拔群。如果不解釋一下“何曾做過背叛陛下”這個強調語,或許趙匡胤還能冷靜一些,不會引動無明業火的真怒。但是這幾個詞一加,那就好比《瘋狂的石頭》裡面那個小賊臺詞的翻版一般由殺傷力了:“道哥,兄弟啥時候偷過東西了——我是說啥時候偷過您的東西了?”
你是不會賣主求榮——這不剛賣了柴宗訓麼,只是還沒來得及賣我趙匡胤而已!
所幸這件事情趙匡胤也不得聲張,畢竟慕容延釗配合他作戲偽造遼國入寇的警訊一事是絕對見不得光的。因此馬仁瑀和李漢超這兩個原本有從龍之功的廂都虞侯也就悲劇了,被莫名其妙地在數日之內無聲無息地光榮了。
趙匡胤作為補救,新火線提拔韓令坤為北面行營招討使,重新組織宋遼邊境西段防禦工作。另一方面,慕容延釗的真正戰死也算是給趙匡胤的陳橋兵變抹上了一塊遮羞布——至少趙匡胤不用玩什麼“賊乃自退”的國際主義宣傳策略了,契丹人這不是真的入寇了麼!他趙匡胤在陳橋兵變一事上的“事先不知情”狀態,也就可以更加完美,這算是百害之中安慰性地一利吧。
正月初七,重新整備後的殿前司大軍由趙匡胤親自統領,並且帶著張永德、李處耘率領中軍,王審琦、呼延贊為騎軍先鋒,帶了八萬禁軍北上晃悠了一下——當初他做皇帝之前可是本來就要出兵北征對付契丹入寇問題的,而且黃袍加身的時候還說要“明賞罰後再行出兵”,如今總不能做了皇帝就反悔、不御駕親征了吧?
當然,趙匡胤心中也很擔心汴京城內的安全問題,比如會不會有野心家趁亂再動什麼心思。所以他留下了殿前司諸軍都指揮使石守信鎮守汴京;同時又把自己的親妹夫高懷德從一名廂都指揮使的級別火線提拔三級、到殿前副點檢的職務上,也就是頂替慕容延釗死後空出來的副點檢位置,一併留在汴京和石守信互相牽制。
在完全準備之下,趙匡胤在河北南部大軍與遼人相持逾月,期間軍事和外交上也都小規模接觸了幾次,算是互有勝負,只是勝負的殺傷都不大,各自折損千餘人馬而已。另一邊,趙宋和遼國也互相譴責對方才是挑起此次衝突的元兇:趙匡胤認為是遼人藉著宋國部分將領賣國兜售情報,趁機過來打草谷大賺了一筆;而遼人則以為是趙匡胤為了陳橋兵變謀朝篡位,弄得一出故意挑起邊釁的苦肉計——慕容延釗肯定是陰奉趙匡胤之命挑起周遼爭端,為趙匡胤謀取汴京全部兵權而且整軍出兵提供便利。只是慕容延釗也沒想到苦肉計怎麼會玩大了、最後居然被耶律夷臘葛給反殺奪了邢州城。
這件事情當中,雙方也都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