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回她寢室,室友說她沒回去。去他最喜歡的那家粥鋪,老闆說她沒來過。
第一次意識到,她沒有朋友,是這樣可怕的一件事。找不到她,他遊魂一樣在街上走,失了心的模樣。
寇兒坐在車裡,叫司機車速配合允聖熙。
她看著他,路燈在他臉上落下斑駁的影子。為什麼要這樣教人心疼?
討厭死了!
她抽抽鼻子,眼角變得酸澀。
街上行人稀少,而街對面的居民區,是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對了,家!
她可能回家了!
他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立時活了過來,三兩步到了車邊,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寇兒看著他,“你……”
只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他打斷:“司機師傅,掉頭,我要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在樓下看自家視窗,只是看見一片漆黑。
他踟躕地上了樓,樓道靜寂,四周昏暗,一切都很安靜,像是都已經死去,連空氣是靜止的。
已經不抱希望了,可他開門進去,卻聽見了嘩嘩的水聲。
他身體一僵,然後恢復,半步都沒停,一瘸一拐奔進廁所。
眼前的,卻是這樣一番景象。
允洛和衣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如注地傾灑,順著髮絲,順著臉龐,流下。
早已渾身溼透。
“姐!”他驚呼,惶恐地把她拉過來。
她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眼裡空茫一片。
“聖熙?”
她叫他,卻又不像在叫他。視線幾乎是穿透了他,投向不知名的某處。
爾後,似乎,那雙無焦距的眼睛,漸漸地醒了過來。
低低沉沉地,她衝他笑一笑。
她在哭嗎?他抹淨她臉上的水跡。
分不清是水是淚。
卻在摸到她額頭時知道,她發燒了。
他把她攙出廁所,腿腳不便,用盡全部力氣。他替她脫去溼的衣服,她掙了一下,便安靜下來,之後竟然就這樣睡去。睡得那麼沉,不受打擾。
一件一件,她穿了這麼多,卻連最裡層都打溼了。
該死的,她到底在幹什麼?!
他煩得很,迅速扯掉她溼淋淋的毛衣。
然後,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
她沒有穿胸衣。溼透的棉毛衫下,胸部的曲線盡露無疑。他趕忙扯過被子裹住她,這才伸手進去,小心脫掉她剩餘的衣物。
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口,那裡冰涼。
她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他打給寇兒,叫她買些退燒藥回來。
“她在家?”
寇兒在電話那頭問,回答她的,卻是電話結束通話後清冷的忙音。
“嘟——嘟——嘟——”
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笑。每笑一聲,心就痛一下。痛,到麻痺,是不是就好了?
她笑著對司機說:“開去最近的藥房。”
司機猶疑地打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看她:“小姐……你沒事吧?”
她笑著搖搖頭,然後,眼淚掉下來。
終於等來了退燒藥,他對寇兒說謝謝,關了門,倒了溫水,回到床邊。她無法自行吞嚥,他只能用親吻的方式,將藥片連同溫水一道,渡進她緊閉顫抖的唇。
然後緊緊抱住她,連同被子。
她在發抖,他得抱住她。
就像小時候一樣,她總是在他這裡,汲取溫暖。
窗外瀉進淡淡的月光,自然的亮度,恍若水到渠成。
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