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臉漢子偷眼瞧瞧白裙麗人。大聲應道:“送魂之神,是奴比斯部信奉的神靈,與別部無干;若祭祀送魂之神,可沒道理去請其他部落酋長,就算去請,人家也未必會賞臉捧場!——這次祭祀的,不是神靈,但卻與所有部落都有關係。所有部落酋長都必定要賞臉捧場——奴比斯部的送魂神使雕像,終於完工了;這次大祭祀,祭的就是送魂神使,也就是古利部人口中的武勇神使!”
“武勇神使”四字一出,白裙麗人玉容微動,終於回過神來;抬眼注視黃臉漢子,目露詢問之色,顯是欲知他究竟在講什麼事情。
黃臉漢子卻故意不再多講,自顧舉盞飲茶,垂目只看茶盞。對白裙麗人的注視佯裝不知。
沉靜片刻,白裙麗人終於忍耐不住。遲疑開口,輕輕問道:“吳大哥,你方才……在說‘武勇神使’?”
黃臉漢子瞧也不瞧她一眼,一邊啜吸茶水,一邊含糊應道:“唔,好茶……嗯……說過……是在說他……”
白裙麗人不自覺往前湊湊身,關切問道:“他怎麼了?為什麼說他?”
黃臉漢子不再玩笑,放下茶盞,整整面容,正色講道:“我在說:奴比斯部要大舉祭祀送魂神使,也就是祭祀古利部人口中的武勇神使;這次祭祀,非同小可,要請所有部落酋長……”
不等他多講,白裙麗人興趣已失,幽幽嘆道:“原來是說這件事!我已經聽迪蒙說過了!”言畢,復又倚回椅中,目光發直。
見她如此,銀髮老翁不禁又氣又憐;苦笑問道:“我的好徒兒,要引你多說幾句話,就這樣難麼?你究竟要無精打采多少年,才算是個頭?”
白裙麗人痴態依舊,連僵直目光也不稍轉一轉;櫻唇微啟一線,懶懶應道:“有什麼好說的?……你們下棋罷,不必理我!”
銀髮老翁欲再勸說,可面對她一幅冷落淡漠、萬事不關心的態度,卻又明知直勸之言難入其耳,勸也白勸;躊躇半晌,無可奈何,只得轉換說話物件,問那黃臉漢子:“小吳,你為何不回軒轅族去?”
黃臉漢子一愣,詫異笑道:“我在這裡好好的,回軒轅族做什麼?”微一停頓,理理頭緒,又正色解釋道:“以前,我是怕被江湖舊識撞見,惹出大禍,不敢回去,但現在,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不願回去了!——我年紀雖不很老,卻也不算年輕;前半輩子,過的足夠精彩,亦累的夠了;剩下後半輩子,實不願再有什麼風波,只想安安靜靜的享幾天清福罷!——在這魔獸谷裡,不受俗事之擾,每天喝喝茶、下下棋、打打獵、聊聊天,何其逍遙快活?不求權勢、不望富貴,又何必再涉繁華;我是打定主意,哪也不去,非老死此間不可了!”
他一番話講出,銀髮老翁連連點頭,喜笑道:“這魔獸谷,確是人間仙境;老朽也早打定主意,不離此間了;有你做伴,不至寂寞,再好不過!”言畢,整整面容,又正色問道:“既然你不打算回去,卻為何要把兒子遣回軒轅族?”
黃臉漢子聞此一問,恍然明其用意;側目向白麗人一瞥,大聲笑道:“清福雖好,但我兒子年紀輕輕,尚未嘗過人生種種滋味,豈可蹉跎於此,虛度一生?……呵呵,不妨再說的直白些吧:他在這裡,找不到老婆!大好年華,卻無戀人相伴,空有情思,日夜焦心,過的豈不委屈?青春空逝,到老回首,竟未嘗過情愛之甘美,此生過的豈不可惜、可憐,更可悲?”
他侃侃而談,那白裙麗人始終痴望別處、神色漠然,似充耳不聞;但當他最後這幾句話講出來時,白裙麗人卻目光顫動,眼裡透出濃濃的悽傷悲鬱之色。
銀髮老翁側目窺視麗人,知其情緒已有大動,忙又火上澆油,抬手重重一拍桌案,高聲笑道:“小吳,你這話說的再對不過!大好年華,空有情思,卻不敢去找尋戀人。隻日夜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