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將船掀翻,他必定束手就擒。
船到江心,我便停櫓,拿出兵刃,露出水賊面目,逼他交出財物來。龍總舵主氣定神閒,問我幹這行多久、傷過多少人命,便似和我聊天一般。我不耐煩起來,也不回答,上前便要動手。不料,龍總舵主手臂一動,我還不等看清,已經被他用長劍指住咽喉,竟連跳水而逃的機會都沒有。”
陳敬龍驚道:“龍總舵主這樣厲害?”他知道龍天河最後受人圍攻而死,只當他雖然俠義,本領卻不出奇,聽得李混不及反應便被制住,不由大為吃驚。
李混笑道:“當然厲害。你生的太晚,什麼都不知道。當年他與‘俠義刀王’洪斷山較量過一次,雖然當時無人旁觀,他二人事後又都絕口不提,勝敗如何,外人無從得知;但後來洪斷山常對人說,如果龍總舵主不死,必定會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什麼江湖絕頂六大高手,無一可與其敵。那洪斷山名列六大高手,何等的身份本領?連他都如此推崇,可見龍總舵主本領之高。以我這點兒微末本事,被龍總舵主一招制住,又有什麼稀奇?”
陳敬龍納悶道:“他這樣厲害,又怎會受人圍攻而死?就算打不贏,至少應該可以逃走吧?”李混嘆息道:“敢去圍攻他的,必定都是高手。人力終有盡時,本領再高,也抵不得許多高手一湧而上。龍總舵主不幸英年早逝,是朱雀百姓沒福,無緣消受安穩生活,也是我李混沒福,不能再見他一面,聽他教導!”說完連連嘆氣,十分沮喪。
陳敬龍開解道:“我生的晚了,連他一面也見不到。你能見他一次,已經比我幸運的多,何必嘆氣?陳大哥,你再講吓去。”
李混點點頭,繼續講道:“我被他制住,見他本領奇高,知道不是尋常人物,問起他的名號,才知道原來是對抗血寇的大英雄。我硬著頭皮說:‘你名滿天下,我栽在你這樣的大俠手裡,也不算冤枉。你要殺我,便請動手,我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他見我並不怕死,有些出乎意料,居然不殺我,收起劍來,讓我坐下。我知道,以他的本領,要殺我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根本無暇逃走,只得坐下。
龍總舵主在我對面坐下,問我‘你要做好漢,所以不怕死,是麼?’我挺起胸膛,大聲說‘我李混在江湖上打滾,自然要做好漢,就算被人斬成十七、廿八塊,也絕不肯哀告求饒、磕頭下跪,為了活命,便沒有半點骨氣。’
龍總舵主點點頭,忽然大笑起來。我不知他為何發笑,大怒發問:‘你當我是吹牛麼?你若不信,便一劍割下我頭來,看我怕是不怕?’說完還伸長脖子,擺出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李混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長長嘆了口氣,自嘲而笑,說道:“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如在眼前。我那時粗俗無知,不明白大道理,以為不怕死的就是好漢子,說來真是可笑!”說完又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陳敬龍沉吟道:“不怕死的,只能算是硬漢,至於是不是好漢,可就看是為什麼而死。你要劫人財物,就算得手,也沒什麼光彩,如果失手被殺,更是丟人之極,當真算不得好漢。”
黃守家介面道:“公子,硬漢跟好漢,不是一回事麼?”陳敬龍正色道:“當然不是一回事。漢者,男人也,本沒有好壞高低之分,至於好與不好,就要看心胸行徑了,而不是看脾氣性格。脾氣倔強,性格剛強的,便是硬漢。硬漢有好有壞,好的,寧為正義而死,不肯示弱屈服,那叫威武不屈、大義凜然;壞的,要堅持惡念,死不悔改,那叫愚頑到底、不可救藥。如果本是好人,可膽小怕死,臨危變節,降敵從惡,便不是好漢了,所以好漢一定是硬漢;但硬漢卻未必定是好漢,不能將二者一概而論。”
黃守家笑道:“這樣一說,我心裡舒服不少。我在公子劍下求饒,只能不算硬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