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里加了鎮靜劑,注射完不久,我就睡熟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屋裡黑著燈,靜悄悄地沒人。我周身暖烘烘的,已經不難受了,就是還困,又閉上眼睡。迷迷糊糊地想,多久沒睡過這麼好的覺了,我這是在家嗎?我恍惚記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一些呆怕的事,覺得那象都是夢,只要我一睜眼就會醒過來,還是個正在上學、喜歡胡思亂想的孩子,我真地做起夢,夢見我又回到學校裡那間殘破的教室,象是經過一個長長的假期,教師還是那個瘦高、戴著眼鏡的江教師,同學卻都是陌生人,我在一張課桌後面坐下來,發覺桌椅都小了,教師講的課也全然聽不懂。江教師走過來問我幹嗎去了,我說我幹了很多事,接著我問江教師,我的同學張燕生、李白玲、徐光濤老邱、楊金麗他們都到哪兒去了?
江教師陰鬱地看了我半天,說你們很多年前已經畢業了。我哭了,說我不過是出去玩了一圈。怎麼會很多年過去了。後來,我夢到自己孤零零地躺在一間黑屋子裡的一張床上沉睡,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向我走來,我想喊躺著我趕快醒來,可喊不出聲,想認那個黑影是誰,也認不出,恐懼,著急的快背過氣去了。我醒了腦子一下異常清醒,因為我看到真的有一個面目不清的黑影輕輕向我走來,我嚇得手腳冰涼,動彈不得,那黑影走近了站在我床前,我絕望地半上眼,感到那黑影在床前彎下腰,目光灼灼地端詳我。我屏住了呼吸,一隻冰涼的手伸到我臉上,撫著我的臉頰,一雙熱乎乎的嘴唇壓在我的嘴上,我睜開眼,對黑影說:“幹嗎?”
她嚇了一跳,驀地跳開,站在一邊說:“你沒睡著。”
“幹嗎不開燈?”
燈亮了,李白玲神色安詳地站在我床前:“好點了?”
我沒說話,坐起來:“有煙嗎?”
“等等,我給你找去。”她轉身開門出去,一會兒回來,拿著一包拆封的煙。“忘了給你買了,這是從男兵那兒搞來的,先湊和抽吧。”
我抽出支謙價紙菸叼上,李白玲去桌上抽屜裡翻出一盒火柴,坐到床邊。給我擦著火點上。
“你不抽?”
她搖搖頭,微微一笑,保是溫柔地看著我抽。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向她吹去一股濃煙,她一動不動,煙衝到她臉上,沿著光滑的面板散開,在鬢髮上嫋嫋縈迴不去。我注視看她,她略顯困惑。
“你怎麼沒跟燕生他們一起回去”?
“回去了,又回來了。”
“為什麼?”
“為你。”
“這又為什麼?”
她避開我的視線:“這你應該知道。”
“我怎麼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人。”
“我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認為我在電視機的事上背後搗了鬼,涮了你,心裡有些內疚,聽到你出了事,就跑來假惺惺地裝好人。”
“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我不想解釋。”
“她根本用不著解釋。”
“你認為我很壞?”
“我認為我很好。”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問心無愧,我在電視買賣中沒賺一分錢。”
“所以我說你很好。”
她噎住了呆呆地望著我:“我沒法跟你說話,你總覺得誰都在玩兒你,誰都在玩弄詭計,損人利己,損人利己或根本不利己。你習慣這些,就象明習慣在腐敗物質上動,如果不這樣倒怪了。就一定有更大、更危險的陰謀——你已經搞不清什麼是人的正常行為準則,因為你從來不是人,只不過看上去有那麼點象……”
李白玲喘吁吁地戛然而止,激動地注視著我,眼裡閃著淚光。
“那麼你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