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湖,無法想象的,我竟然見到了精絕古城,騎到了精絕烈馬,我翻過皮山,走到了最令我深惡痛絕的大夏,你不知道吧,那裡在後世叫阿富汗,我好幾次都差點在那裡丟了性命,我甚至去了羅馬,要不是因為當地居民在叛亂,也許就能到亞歷山大城去看一看了,我還到了波斯灣,跟著商隊去了印度河口,去了巴基斯坦,去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地方。
每一次,我都在想,不用再往前走了,他不會在那裡的,可是剛剛想要回頭,又會想,萬一他就在前面怎麼辦呢,於是就繼續走,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漸漸連家的方向都不記得了。
多可笑,我或許從來就沒有過家,你都已經不在了,那座彭陽湖邊的宅子,還能算是一個家嗎?
可是秦之炎,為什麼我走了那麼多的地方,仍舊沒有找到你?我聽人說,商丘一脈是從西方起的異族部落,於是我一路找過去,我甚至找到了商丘一族曾經的居住地,可是卻還是沒有你半點訊息。
五年了,到底還要多少個五年,我才能再見到你呢?你不是說想要和我揚帆出海嗎?你不是說要和我遊歷天下嗎?你不是說想要看看大海那邊的國家是什麼樣子的嗎?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在波斯灣口,我看到一個穿著漢人長袍的青衫男子,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你了,於是我大叫著衝上前去,那人轉過身來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那是我決定開始找你之後第一次哭,所有的希望好像一下子都破滅了,我跪在沙灘上,痛哭了兩天,醒來的時候半個身子已經泡在了海里,險些就被海浪衝走了,我想,若是就這麼沖走了,想必也是好的吧,那樣,也許老天會開眼,將我衝到你的身邊去。
秦之炎,最後的那一晚你曾經說過,你說我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無論生什麼都會堅強的挺過去,可是你不知道,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會堅強。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麼的傷痕累累,總會有一個人在我的身後等著我,在夜裡為我擦眼淚,為我脫靴子,為我穿上厚厚的衣服,起風的時候,可以擋在我的面前,下雪的時候,可以抱住我,天黑了的時候,會在夜裡為我掌燈,等著我回家。
現在那個人不見了,我失去了所有,於是,即便被海水泡的白,即便幾次在大漠裡被黃沙掩埋,也不會有人心疼的皺一下眉了。
秦之炎,秦之炎,我好想你,好想看看你、好想聽你說話,好想聞你身上的味道,我想看看你,無論是哪裡,是生還是死,想跟著你,在你身邊,哪怕是戰戰兢兢,痛苦的絕望,也好過這樣茫然失措,等待著渺茫的希望。
大漠裡一片死寂,天空中盤旋著黑色的巨鳥,火把的濃煙高高的升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悲傷的痕跡,女子的身體那般的瘦弱,像是一棵伶仃的小草,眼角漸漸的溫潤,可是卻沒有眼淚流下來,她睜著眼睛,側身躺在沙漠上,眼神那般柔和的看著那座飄蕩的靈幡,如果真有神佛的存在,那麼,就請保佑他健康的活著,然後等著我,等著我去找到他,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的。
五天之後,青夏和龍格終於走出了龍牙沙漠,往北,就是朔北部的匈奴人地界,往東,就是中原。兩人站在玉門關外,青夏將屬於他的東西通通還給了他,只牽著自己的白駱駝就要進去。
“喂!”龍格突然叫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青夏回過頭去,看著這個一種結伴走來的男子,說道:“你叫我阿夏吧,西邊的那些人都這麼叫我。”
“阿夏,”龍格突然咧嘴笑了起來,說道:“我叫阿術,龍格阿術,若是有什麼事,就來草原找我,若是有一天,你找不到你的男人,就來找我吧。”
青夏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阿夏!”已經進了關,遠遠的,還聽到龍格在那裡大聲的喊道:“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