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多,雪停了。
盛北像個披著白紗的小姑娘,綽約,含羞。
四合院門口清掃得乾淨,地面印著兩串清晰車輪印,很新鮮。
這個時間,周廷衍又回了公司上班。
商仲安還了皮卡,開著自己的紅旗,去往白青也家。
兩個人從複合,一直住在她家。
那些白青也一個人熬過的日日夜夜,關於商仲安留下的生活痕跡,一點都沒少。
就像他早晨還好好出去上班,接著就再沒回去過。
書、牙杯,拖鞋、剃鬚刀、筆墨紙硯……全都在原位,一塵不染。
商仲安的睡衣,白青也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穿就知道她洗過,因為洗衣液換了,換成了高山茉莉味。
白青也家,總有家的歸屬感。
到了小區,商仲安去地下車庫泊了車。
電梯上升,隔著單元門,商仲安看見白青也站在樹下,用側影對著他。
樹枝掛著輕輕樹茸,一串串的白。
白青也穿一件白色長款羽絨服。
她化了淡顏妝,黑髮垂在胸前兩側,髮質好到與映雪爭光芒。
白青也仰著臉,抬手觸碰著樹掛。
雪一碰,就在指尖化掉。
商仲安向外走,離白青也不遠不近。
於他眼中,她是這萬千世界裡最純粹的白。
不知道是不是剛從墓地回來,受哀思情緒影響,商仲安心口被一種酸澀絲絲纏繞住。
他生怕冬雪一化,他的這抹白也化了。
“寶寶。”商仲安出了門,叫白青也,“怎麼沒戴帽子出來,耳朵都凍紅了。”
“商商?”白青也忽地一回頭,一戳積雪恰好從樹枝掉到臉上。
涼得她打了個哆嗦,“好涼,好涼。”
商仲安走近,用指腹抹去白青也臉上幾珠融雪。
“我給你暖暖。”
說著話,商仲安捧起白青也的臉,在落雪處親了親,很涼。
盛北冬天那麼冷,一說話就冒哈氣。
白青也抱住商仲安的腰,“商商,我覺得很奇怪,你早晨才出門,下午就回來,可我就是莫名其妙很想你。”
像他出過一趟遠門,離開了很久。
商仲安也同樣想念。
他用雙手給白青也做耳包,捂住她一對兒涼耳朵。
“寶寶,我們要好好在一起,誰也別讓誰著急。”
白青也在商仲安雙手間用力點頭。
“我們每年都要一起看雪,吃雪天火鍋。”她笑一笑,“商商,我好像很貪心。”
明明是很平凡的期許,怎麼到他倆這就成了貪心和奢盼。
商仲安繼續用雙手給白青也做耳包,帶著她向小區外面走。
“如果這也算貪心,那我只會比你更貪心。”
一陣雪後風涼斜斜吹來,兩人不由貼得更近。
白青也忽然很想這一生趕快過去,那麼,她和商仲安就來不及遺憾。
商仲安也覺得,這一生好漫長。
顛簸一遭,人生還沒過半。
還有無數寒冬要過。
……
時間過去兩天。
商仲安讓白青也下班直接去博物院等他,晚上倆人一起去吃飯。
因為今晚有好幾位醫學大佬,可以介紹給白青也認識。
白青也有一張商仲安給她的員工卡。
她刷了卡,從員工通道進去。
冬天的故宮有一種冷肅莊嚴美。
下不下雪,彷彿都能聽見落雪的聲音。
院裡,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