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的紅牡丹盛放了三天。
出現時,有多麼驚豔全城,離開時,就有多麼不著痕跡。
一夜之間,那些紅花全部換成紫菀、紫嬌、萱草。
北城依舊。
……
沈從珘做實驗之前,習慣性先抽一支菸。
然後再套白大褂進實驗室,要不聚精會神一忙幾個小時,實在憋悶得慌。
點菸的功夫,沈從珘給周廷衍打了電話。
“周老闆今年為盛北園林綠化局貢獻不少啊,早晨賞了一路的花。”
周廷衍坐在車後座看資料,手裡輕捻一杯冰美。
黑蛇順著墨色襯衫釦子,蜿蜒著軟身,一顆一顆往上爬。
周廷衍接起沈從珘的電話。
臉上新郎官兒的春風還沒吹盡。
人也姿態瀟然。
“你給西部山村的貢獻也不少,教室,教師辦公室,宿舍重建,桌椅、講臺、黑板……”
黑蛇攀上週廷衍肩膀,偏著頭,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睛看他。
周廷衍抬手,把黑蛇脖子拂去一邊,“沈大科學家到底是貢獻學生,還是老師?”
“這還用問?”沈從珘吞雲吐霧,滿口承認:
“最終目的,當然是我家林老師,我自己都貢獻給她了,還差那點桌子板凳兒麼?”
哪回去看林惜凝不是滿載奔去,空身而回。
有時候,在盛北從早就開始折騰,晚上才能到西部村裡。
在那間低矮的平屋裡,給林惜凝修繕修繕屋子,做一頓美餐,再一晚辛勤耕耘,汗灑田間。
人好像剛一睡著,村裡的公雞已經扯著嗓子鳴啼。
像曾經每一個午休後,下午第一節課前的匆忙,沈從珘又要趕快起床,洗澡,穿衣服,出村,返回盛北。
人坐在顛簸的電動三輪上,還不忘給在村頭遙遙佇望的林惜凝拍一張照。
返程途中,沈從珘幾乎從登機不久,一直睡到落地。
周廷衍聽著沈從珘啜煙又吐煙的窸窣,忽然生出一些感慨。
人與人之間會兜兜轉轉。
但是時間始終向前奔跑,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過了秋,就是冬。
新年一到,他們這些男人,就要奔三了。
曾經的年少輕狂,恣意成長,都遠遠甩進時間的蒼遠深海。
“你倆快有十一年了。” 周廷衍對沈從珘說,“你對林老師一點都沒變。”
沈從珘不小心被煙嗆了下,躬身咳了幾聲,咳得眼圈發紅。
“誰讓她長得像明星,很難忘啊……”
其實無關明星,林惜凝就像沈從珘生命裡的一顆稀世珍果。
從她青澀,至初紅,再到輕熟,他一直守在她的世界裡。
有時候,愛可能也是一種習慣吧。
他習慣了愛她。
別人總是差了些意思。
咳,愛就愛了,管他有沒有結果,誰這輩子還不會痛快愛一次呢。
和周廷衍道了下次約酒,約牌,沈從珘掐煙走去實驗室。
白色無菌服利落上身,繫好扣。
初出高院的小助理一臉清澈,給沈從珘遞來一沓無菌手套。
“沈博,多戴一層吧,你的手上次又被原料灼傷了,也不是一次兩次,總這樣不行的。”
沈從珘不說話。
接過手套,戴了一副,又加了一副。
才嚴肅開口:“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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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是周廷衍和溫沁禕,歷時九年重逢,火速相愛,步步走向光明,懷子成婚的第一年。
是溫則行和洛緋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