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再次浮現。
洛緋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溫則行說:
“我小時候,每到春天都會爬到那棵桑樹上摘桑葚,粉紫色的酸,黑紫色的甜,我喜歡酸的。”
洛緋緋唇邊含笑,她低了低頭。
笑意更深。
“有一次,我不小心爬得太高,低頭一看嚇了一跳,然後抱著樹,從樹梢掉了下來——”
洛緋緋想了想那場景,裙子都撕破了,沒再說下去。
好丟臉。
溫則行卻忽然勾著唇接話,“把屁股劃傷了一條,是麼?”
他在兩人的第一次就發現了。
洛緋緋面板那麼冷白。
一條銀色的,細細的疤痕總是很明顯。
怎麼能逃過溫則行的眼睛。
尤其他吻得那麼細緻。
現在,溫則行說得這麼直接,洛緋緋吸了口氣,照他胳膊捶了一拳。
“我自己都看不見,你裝瞎不行麼?”
這一拳頭,溫則行躲都不躲,反而痞笑著說:
“寶貝,再用點力,好舒服。”
這樣的話,從溫則行嘴裡說出來,總感覺不對味。
“好,你說的。”洛緋緋狠狠捶溫則行一拳,撞上他的強硬筋骨,“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溫則行笑,“就是好好說的,清者自清。”
能被擅長格鬥的周廷衍認可的好身骨,一定有他的強勁之處。
洛緋緋打得手疼,忍著不說。
她沒注意,再往前,路邊接連停著一輛白色路虎,一輛黑色紅旗。
於此,溫則行加了車速,開始轉移洛緋緋注意力。
“寶貝,你看對面是什麼山?秋天會長蘑菇麼?”
洛緋緋循著溫則行的話往對面看去。
確實是她兒時撿過蘑菇的山。
洛緋緋回答溫則行:“那座山會長蘑菇,而且有那種亂叫寶貝兒的人,吃了就會被毒死的毒蘑菇。”
好,還記著這茬兒呢。
溫則行遞過來手,掐了把洛緋緋的軟腰。
他說:“雲南野生菌那麼豐富,都沒有這種毒菌子。”
這一言一語間,路邊那兩輛車在洛緋緋盲區路過了,她沒看見。
……
繞過一個山彎,溫則行同樣把車停在路邊。
然後牽著洛緋緋的手,順著山間臺階,一步步向山頂登去。
一路上,洛緋緋不停拾著兒時記憶。
那裡摘過野榛子,這裡採過映山紅,這一路的傾山陡坡,她曾在冬天滑過無數次冰車……
溫則行越走,心臟跳得越快。
不是累而體力不支,是無數次渴求和夢見的幸福,在一步步靠近。
看見洛緋緋因為沿途風景而頻頻染笑,溫則行知道,他選對了地方。
“寶貝,累不累?”他問洛緋緋。
洛緋緋一步步踩在青石板階梯上,人已然呵喘。
她忽然回過身去,看走過的數千階梯,看山下的蜿蜒山河。
像人生走過的無數風月,皆在腳下。
洛緋緋攏起雙手,在初陽未升的山腰放聲大喊:
“再見,洛緋緋,你好,洛緋緋!”
再見,兒時的你,你好,未來的你。
洛緋緋的風衣衣角被風吹進路邊雜草,溫則行彎身將她風衣扯回,擺好。
親愛的洛緋緋,三生有幸遇見你。
半山寺廟就在不遠,早春的風穿過山林,由上而下。
帶著焚香氣,沁入呼吸。
“緋緋,我們也去敬香,如何?”溫則行問洛緋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