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樓浸在朦朧煙雨中。
年代越久,越有自己沉澱過歲月的莊嚴靜謐。
一樓廚房飄著香氣。
溫沁禕已經做好兩碗熱騰騰的烏冬麵。
湯麵上再裝點一顆半熟的無菌煎蛋,一隻海參,幾根綠葉青菜,拇指胡蘿蔔。
溫則行電話來得匆忙。
溫沁禕估算著時間,只夠做一頓簡餐。
椒麻鮮青筍剛拌出來的功夫,庭院裡響起車子壓過雨水與沙礫的聲音。
溫沁禕從廚房出來,拿了把傘快步走到門口。
邊撐傘邊對院裡的人說:
“小叔,你等著,我過去接你。”
溫則行從車裡下來,傘也沒打,就那麼頂著濛濛雨絲,向正廳門口走來。
他瞧了眼門口的人。
“別出來,乖乖站那,這點雨有什麼好接。”
望著雨霧中的小叔,溫沁禕眼眸也要起霧。
小叔還不知道她懷了周廷衍的寶寶。
她想等他出差回來,親口跟他坦白。
但是,看見頂著雨霧走來的修長身姿,那種隱瞞的自責感,愧疚感讓人心裡又酸又痛。
“看什麼呢?幾天不在不認識了?”
溫則行迎面過來,瞧著溫沁禕正在眼神複雜地凝視他。
溫沁禕把半撐開的傘又收起來。
“小叔帥得這麼有辨識度,怎麼能不認識。”
她抬起手,輕輕拂了拂溫則行髮絲上落的雨珠兒,“我是替小嬸嬸檢查你襯衫領口有沒有口紅印。”
小叔的挺拔腰板更直了,人又高了三厘米,直逼門框。
“大可不必,我清白得很,別說口紅印,香水味都沾不到一點。”
隨即,溫則行變了臉色,反問溫沁禕:
“周廷衍襯衫上有過口紅印?”
“才沒有。”溫沁禕立即為周廷衍正名,“週週不近女色。”
溫則行手裡拎了出差地的特產,還有一份在車裡留給洛緋緋。
他把手裡的隨手遞給溫沁禕,“他不近女色?那你算什麼?”
大半夜翻高牆,爬二樓窗子來的是誰?
大過年賴在小洋樓跨年的是誰?
半夜放煙花時,一會兒就抱一起一接吻,膩得不行的人是誰?
周廷衍這叫不近女色?
小叔冷嗤一聲,“別說你算例外,算命中註定,算周廷衍前世今生的正緣。”
溫沁禕看著換鞋的小叔,低低一聲:“萬一我就是呢。”
溫則行換好鞋,直起身子,溫熱大掌往溫沁禕頭頂一扣。
他就這麼按著侄女的頭,擺弄洋娃娃一樣,把人在眼前緩緩轉了一圈。
小叔神色好看了些。
“嗯,還行,多日不見,倒是沒瘦,就是戀愛腦惡化了。”
……
溫則行衝了個澡。
換了一身松適的黑色暗紋家居服,頭頂戴著洛緋緋送他的男士髮箍。
露出一張精緻又立體的俊臉。
進餐廳前,小叔先去拿了兩瓶白啤。
一瓶冰的,一瓶常溫。
溫沁禕已經在餐廳坐好,拿筷子動了動烏冬麵,“溫則行,你快點,面都要坨了。”
溫則行踩著拖鞋,邁著長腿,一手一個酒瓶,悠然不羈地走來。
“沒大沒小,你見誰家侄女直呼小叔大名。”
溫沁禕一雙笑眼亮晶晶的,“溫則行家的。”
小叔走到桌邊,雙手將兩個啤酒瓶口交叉到一起,只見他手腕輕鬆一動。
“嘭”得一聲,兩個瓶蓋同時被他巧妙地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