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大約是無論身份何等尊貴,化作凡人之後皆是記憶全失毫無根基,紅塵牽絆備受折磨,與凡人扎做一堆,還要任憑司命其人捏扁搓圓,著實大大地失了神仙的身份。有時還可能因失了記憶而受蠱墮入魔道。
像本仙君高師湮愔上神這等為提升修為不擇手段的受虐狂畢竟還是少數……問題是受虐的不是他自己,是本仙君啊……更不幸的是,師父掌握的上古神器偏偏還是玲瓏塔,進入塔中可以隨性隨時隨地下界歷劫,劫數完全隨機,連給司命的禮錢都省了……
本仙君時常佩服自己,歷了這麼百十來道紅塵劫,僥倖還沒有一次走火入魔。
順帶一提,有不少仙家捨不得愛子愛女歷紅塵劫受紅塵苦,便只得向司命求求那一杆鶴翎毫稍加留情,最好得添下幾筆錦繡歌舞苦盡甘來,不,甘盡甘來的好命數,於是那仙格確實不高的司命卻成了個確實很富貴的仙。
“天劫?這麼快?”我不確定地問。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再瀟灑兩萬年呢。
師父點頭。
於是,託著那百來道紅塵劫累下來的修為的福,本仙君在本仙君兩萬三千零七十二歲這個年頭,便要歷了那本該在五萬歲時來臨的九天雷劫。
☆、紅塵怨
為了應那雷劫,師父這兩天都沒有管我,只吩咐我要好生休養。雖說那幾十道紅塵劫下來,我的修為遠不是同輩神仙可比,但是九天雷劫再怎麼說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為此,師父還特地將天羅傘從玲瓏塔中取出來給了我,讓我好在歷劫時更輕鬆些。
“死魚,你這次回來怎麼老發呆?上回你下界化成北戎皇子把你那中原皇帝情人一刀殺了也不見你這樣。”元樂在一邊啃梓炎雪蓮的蓮子,啃光後也許覺得甚是無聊,便轉過頭來打趣我。
“不,我只是覺著我師父越來越俊了。”我也百無聊賴地回它。
之所以要稱作“它”,是因為元樂並不是神仙,亦不是凡人,更不是妖魔,而是一隻沒有性別的腓腓,乃是師父在我飛昇仙君之後捉給我解悶的。
上一次應天劫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我五千歲生日的當天,棲梓山難得熱鬧起來,一方面慶我的生……好吧我知道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是慶祝師父的好兄弟的親姐姐生了一雙麟兒,雖然我至今不曉得師父那位好兄弟的親姐姐的雙胞胎的百日宴為何要在棲梓山大辦。
席間觥籌交錯,眾仙娥載歌載舞,師父和他那好兄弟卻不見蹤影。自出生以來從未出山的我自是半個人也不認得,又許是把百花酒當成蟠桃果汁來喝了,只覺著天旋地轉,當年后羿神大發慈悲留下的一隻太陽鳥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隻。
宴席間一派歌舞昇平鬧鬧騰騰,我覺得很是頭痛,便想尋一處僻靜點兒的地方打個盹兒。昏昏沉沉地走出宴席,到一旁的柒生林中找了塊平整的青石,躺下來。方一閉眼,只覺眼前一片大亮,我不明所以,又睜眼來看,卻見一團極度耀眼的光芒從天而降,已到我近前,晃得我雙目甚為灼熱刺痛。
我那時可是完全懵了,也忘了躲,當然躲也是躲不掉的,就那樣平平躺著生生受了那一道九天雷劫。
那一道雷劫劈得我甚為悲慘,疼痛都被巨大的震驚掩蓋了,只感覺整個正面的面板被寸寸燒燬,一張臉估計也面目全非。彼時別說是我,就連師父也一定沒料到九天雷劫會在這時候落下,我雖也歷過幾遭紅塵劫,但終究只有區區五千年的修為,我只道是老天瞎了個眼,青天白日放下道驚雷,還好死不死落在我身上,要不是我的修為確比實際年歲深厚上幾分,估計直接就灰飛了。
我咬牙翻了個身,正準備爬起來去找師父訴個黴苦,卻不料又是一道天雷劈下,將我的背面也烤了個外焦裡嫩。我終於意識到不對了,細細想過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