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哥哥,屋裡怎麼沒有人答應呀?……我不敢進去!”聲音發顫,韓鐵旁的心中卻更為難,暗想:回來的這是荷姑,我管這件閒事的原因就是為救她,如今她倒是被人救回來了,然而她的丈夫已死,她的婆母恐怕……唉!她至此時反倒成了無依無靠,我怎樣安置她呢?再說在這深夜之中,我與她在一起也不方便。
於是不禁皺了皺眉,就說:“你且不要驚慌!常到這裡來的李老伯他住在哪裡?你領著我去,我把他叫了來,我們取來了燈再進屋去看,然後,我也可以有法子安置你。”
荷姑這時已然明白了屋中必有不祥之事,她不禁嗚咽著哭了起來。韓鐵芳也不好意思怎麼勸她,但這可憐的女子的哭聲,觸得他的心非常難受。他憶起來蝴蝶紅似乎也這樣對自己哭過,但那哭聲卻不似如今這樣的悲痛,只見她走路很是艱難,因為腳小,連日的凌虐,身上還許負有病創,她的纖弱影子在黑霧裡顫抖著,移動著,如同一個鬼魂。
韓鐵芳避開了一步,荷姑就先走出了柴扉,他提著劍自後跟著,夜色深沉,夜風悽緊,犬吠之聲倒是停止了,而天上星斗愈濃,月鉤愈小,出了門才走了不到五步,忽然荷姑摔倒在地,韓鐵芳又是一驚。荷姑就坐在地上嗚嗚地痛哭,說:“我也不能夠再活啦!我婆婆跟老忠一定都是死了,恩公!您跟那位大叔都白救我啦!”
韓鐵芳更是著急,說:“你起來,你起來,你婆婆大概沒死,你丈夫……他,他雖然被賊人殺了,但我也殺死了賊人給他報了仇。”
他恨不得過去攙起荷姑來,然而又拘於禮節,他不能那樣去作。此時又有兩隻大狗亂吠著跑過來。驚得荷姑趕緊站起,曖喲曖喲的叫著,跑過來要求韓鐵芳救護。韓鐵芳就掄劍大聲喝斥著將狗驅開,這寂靜的小村裡,半夜裡忽然這樣狗叫人喊,恐怕已將人都驚醒了,但是竟沒有一個人出來,或是隔著柴房向外問問。
韓鐵芳就向荷姑說:“你快些去敲李老伯的門,快把他請出來。”
荷姑仍然啜泣著,走得更慢,雖然李老伯伯的家是離著很近,可是荷姑走了半天,方才來到那柴扉之前。她用手捶扉門,叫著:“李老伯,李老伯。”連叫了好幾聲,也許是她的聲音太微弱,裡邊並無人答應,韓鐵芳就急得跳過了短牆,荷姑還在牆外,她又驚得曖喲了一聲,韓鐵芳卻已然從裡邊將柴扉門開啟,讓荷姑進來,幾隻狗還隔著牆亂吠著。
這時屋裡就有人驚慌慌地問:“誰?誰?找誰的?有甚麼事?你們別進屋來!”
荷姑哭著叫:“李老伯。”
韓鐵芳也向窗裡說:“荷姑救回來了,你們快點上燈出來,還有要緊的事我要告訴你們。”
屋裡連聲答應著,好半天才點上了燈,李老伯開了屋門,披著破棉襖,手裡端著一碗油燈出來,在搖搖的燈光之中,荷姑又哭著叫了聲:“李老伯。”李老伯就一手遮著燈,直著老眼仔細地看著,李老伯驚訝著說:“你怎麼回來的呀?”又望望韓鐵芳,說:“是韓大爺把你救回來的嗎?你沒到家裡看看去嗎?”他不住地移噱著。
荷姑哭著說:“我婆婆跟……,”
韓鐵芳說:“我們快到那邊去看看吧。李老伯,拿著燈隨我們去。”
李老伯卻驚慌著說:“剛才我聽見那邊叫了一聲,把我嚇醒啦,我不知是甚麼事,我沒敢出去。”
荷姑悲聲哭著,韓鐵芳又催著說:“快走吧,到那邊去看看。”
李老伯也知不好,他的手越發地顫抖,聲音也顫,就向屋裡他的老伴兒說:“出來把門關上,我要到那邊看看老忠去。”又嘆氣說:“都是因為戴閻王,把人欺侮得太苦啦!”
燈光搖搖擺擺,隨著人移動,幾次都要被風吹滅,三個人離開這裡,又到了馮家,然而韓鐵芳卻驀然吃一驚,原來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