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謠哽了一下,他真忘了。
開春回學校之後,趙荼黎和他安穩地過了一個多月的學生日子,雖然期間來校把他們當動物園展品一樣參觀的人絡繹不絕,沈謠好歹覺得比那些聒噪的記者們安靜些,也挺好。
一時間彷彿自己真是個準備畢業論文的普通學生,直到唐韶齊在愚人節的午後親自來了學校,佈置任務似的給他摔了三個劇本。
於是才有了這一出,彷彿眼前這三個資料夾沾了劇毒,沈謠矜貴地伸出兩根指頭翻開瞥了片名和第一頁,眉梢一挑:&ldo;荼黎演哪個?&rdo;
唐韶齊咂了一下牙花子:&ldo;他說,你選哪個他就選哪個‐‐不愧是情比金堅。&rdo;
他最後那句反話被沈謠選擇性無視了,此前教育趙荼黎演戲為上其餘退後的原則也連帶著一起拋開,非常實際地問:&ldo;誰給的錢多?&rdo;
唐韶齊:&ldo;英雄,你怎麼還為五斗米折腰呢?&rdo;
沈謠:&ldo;我得養家啊,柴米油鹽不是錢?&rdo;
他其實想得很簡單,此前兩部電影,一是金橄欖最大贏家,一直接斬獲東京大獎,沈謠此刻站在那,就是個活的&ldo;可塑之才&rdo;。唐韶齊拿給他的肯定先選過,沈謠尚且是白紙一張,什麼角色都能試一試,他匆忙之下看了一眼這些本子。
於是沈謠斟酌了此後學期裡趕論文的痛苦‐‐他自認沒有趙荼黎的魄力,能在片場急匆匆地寫‐‐選了個最好演的。
&ldo;就這個了,拿走拿走我要查資料了。&rdo;
結果等一仔細翻劇本,沈謠腸子都悔青了。
他覺得青春片不太需要演技,誰知送過來的劇本里,不僅是個群戲,角色還千奇百怪。趙荼黎要變成個隨時吹燈拔蠟的病秧子,而他更厲害,叛逆兒童,整天的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抽裡大約唯一沒沾的就是毒。
要是他真這樣,死在沈司令手下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沈謠面如死灰地翻完了劇本,心道,&ldo;唐韶齊從哪裡找來這本莫名其妙的玩意兒?&rdo;
圍觀了全過程的趙荼黎暗自好笑。他倒是不在意演什麼,這劇本是ip改編的,前幾年最流行的疼痛文學,甫一宣佈影視化就吸引了諸多過去叛逆現在回歸樸素生活的小青年們。以前是不入流的閒書,現在卻有那麼點青春記憶的味道了。
他走過去抽出沈謠手裡的劇本,故作正經地翻了翻,然後說:&ldo;導演是殷牧垣哎。&rdo;
這聲長籲短嘆成功地把沈謠從&ldo;居然要演中二病&rdo;的慼慼然里拉扯出來,他沒有少年老成的矜持,又在自己地盤,當即一蹦三尺高,站在沙發上不可置信地說:&ldo;牧垣哥不是被禁止拍‐‐&rdo;
說到一半自行掐斷了話頭,掰著手指數了數,閉了嘴。
殷牧垣當年因為拍攝了現代某一敏感時期的電影,並且私自送到威尼斯參展,被總局禁止拍片整整三年。可一晃眼,已經過完了。
他換了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沉痛地說:&ldo;怎麼就不會吃一塹長一智呢,還拍這種破爛!&rdo;言語間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原作打成了一無是處的玩意兒!
趙荼黎在旁邊煽風點火:&ldo;就是,一本不知道在寫什麼的小說,也就銷量幾百萬冊而已,沒啥好拍的,爍天腦子進水了才投資。&rdo;
沈謠:&ldo;……什麼幾百萬?&rdo;
趙荼黎見他終於正常了,輕巧地在腦門兒上一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