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環抱的姿勢,像是在抱著一個比她高一些的人。
她沉醉地靠在虛空中不存在的人身上,醜陋禿亮的頭髮,在黑夜中一如當初茂密。
她伴隨著怪物的嘶吼起舞,就像當年畢業舞會上,師兄抱著她在美妙的歌聲中旋轉跳躍。
夜裡兩點半。
葉梧桐的屋子裡面一片漆黑,所有的遮光窗簾全都關閉,但是外面熾熱的陽光卻無孔不入,從窗簾的縫隙爬進來了一小束。
打在了床頭一塊垂落的布簾上面。
布簾在這一小束的陽光之中跳舞,抖動著它華麗的裙襬,激烈且綿長地持續,像是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疲憊。
而伴奏是床腿和床頭的合奏,碰撞和摩擦的聲音像某種慷慨激昂的打擊樂。
葉梧桐的手指頭沒入浪漫潮溼的捲髮,也像是在陶醉無比地跳一場浪漫的芭蕾。
她在舞蹈之中時而脖頸高揚,時而抬腿到頭邊,時而旋轉腰身轉圈,最終謝幕之時,繃緊了雙腳的腳尖。
主動和不主動的感覺真的是完全不一樣。
葉梧桐最後懶洋洋地把手臂垂落在床邊上,抓住了那一點被陽光照得有些溫暖的被單,失神地看著頭頂。
黑色的捲髮還有白色的長髮像是飛鶴的羽毛一樣錯落縱生,難以分出根源究竟在哪裡。
她另一隻手從何鸞的脖子上放下來,摸他頭髮,溫柔親吻他汗溼的鬢邊。
帶著鼻音開玩笑一樣說:“你這是什麼習慣?不掐著脖子來不了,要是哪一次我不小心把你掐死了呢?”
何鸞當然不會回答這種問題,他呼吸稍稍平復了一點,就冷酷地起身,逃也似地鑽進了浴室。
冰涼的水流從頭到腳澆下來,將他方才簡直覺得自己已經融化燃燒的那種……難以形容的滋味澆滅。
殘留的電流還在身體之中游走,遇水捲土重來,何鸞忍耐著這種疼痛和無法言說的酥麻,雙手撐在浴室的牆上,任由自己被淋得像一隻落湯雞。
一動不動。
長髮遇水之後更捲了,像勾纏的藤蔓一樣鋪滿了他的全身。
他也確實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像是當時……在古山林副本的時候,摔在毒刺藤之中那樣,無法掙脫,又渾身酥麻。
那是他跟葉梧桐的初遇,好像就已經預示了他們兩個註定會這樣糾纏在一起。
任憑何鸞如何抗拒,他終究抵不了“毒刺藤”令人麻痺的作用。
一直等到他身上所有的熱度都被冷水衝散,他冷得像一塊冰一樣才停下了。
把身上擦了擦包裹好,何鸞開啟了浴室的門,看都沒有往床邊的方向看一眼,摸著黑就朝著門口的方向去。
而葉梧桐懶洋洋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不是要談合作嗎?你現在走了你得明天再來一次我才跟你談哦……”
何鸞的腳步僵硬在沙發旁邊。
葉梧桐目光早就已經適應了黑暗,而且被改裝過後的身體視力非常好。
她現在還能回想起來何鸞蓄力的時候,背脊蓬勃流暢又不誇張的肌肉,沾染了汗水就像獵豹狩獵時候流暢的線條。
她看著背對她站著的何鸞,又說:“過來,我們聊一聊合作,我真的有一些發現要告訴你。”
葉梧桐的語氣簡直黏膩,每個字裡都透著由內而外的饜足。
何鸞站在那裡蹲了片刻,抿了抿唇轉回身。
回到床邊說:“你起來,我們再聊。”
葉梧桐對著他招手:“起來之前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
何鸞站在距離床邊一步的地方。
葉梧桐說:“過來呀,你不會是害怕我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是也挺來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