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夢寐的烏托邦世界啊。
飯要一口一口吃,議題要一個一個進行。錢惟昱先是呈上了禮單貢書,顯示今年吳越又是入貢了金銀價值三十萬貫、相當於大週一年朝廷歲入的二十分之一,另有香藥鹽糖等貨物無算。
隨後,柴榮又走過場地讓錢惟昱先把日本僧人召見的事情辦了,再好騰出精力來談正事兒。於是東大寺的寬信法師和延歷寺的良源法師便上殿覲見。
柴榮對日本人不過是略有耳聞而已,對其國中制度,可謂是一無所知。略略問了一下兩位高僧日本國內如今是何朝何代、誰人執政。卻得知日本人根本沒有哪朝哪代的概念,不由大驚,再仔細追問,寬信法師才正面回答道:“敝國國主自上古以來,便一姓傳承,從無改朝換代之事,約摸可追溯至中土西周之時。臣下亦世官。”
柴榮聽了,有感五代之紛亂、朝代之短命,喟然長嘆:“此島夷耳,乃世祚遐久,其臣亦繼襲不絕,此蓋古之道也。中國自唐季之亂,宇縣分裂,梁唐晉漢四代享歷尤促,大臣世胄,鮮能嗣續。朕雖德慚往聖,常夙夜寅畏,講求治本,不敢暇逸。建無窮之業,垂可久之範,亦以為子孫之計,使大臣之後世襲祿位,此朕之心焉。”
這種時候,朝臣自然只有集體稱頌柴榮聖德,別的還能幹什麼呢?
感慨完了日本國皇室的綿延國祚,柴榮又和日本高僧大略問了一下,這遣唐使斷絕的百年來,日本國與中原交往幾何、可有困難——柴榮這麼問,一開始自然也帶有幾分對吳越國雄踞東海、阻斷東海島夷來朝的疑慮。但是這個問題錢惟昱早就給那些日本高僧準備過答案了。只見良源法師在柴榮面前,法相莊嚴地控訴說:“梁、唐二朝,雖國使斷絕,民間商貿依然往來不輟。吳越素與日本國相善。然石晉末年,契丹南下時,高句麗故地三國亦強弱易勢。高麗偽王南下攻滅尊奉中原之新羅,因高麗向遼人稱臣,故而大肆劫掠日本、吳越商旅。如今商貿往來不易,多賴吳越水師賙濟,才偶有成行。一時不查,便會被高麗海寇所趁。”
高麗對遼國稱臣、新羅對南朝稱臣這些故事,柴榮也是知道的。東海航海難度深淺,他卻只能聽日本人空口白話了。良源法師這番話入情入理,柴榮便不再疑慮,還口頭譴責了一番高麗國,讓錢惟昱回去轉告錢弘俶,準了吳越人對高麗蠻夷的征伐之權。錢惟昱沒想到普通一顆伏子,還能收穫這麼一個效果,心中也是不勝之喜,而且從這點可以看出來,中原皇帝對於那些蠻夷之地,無論吳越佔了多少,都不會當回事兒,也不會產生警覺。
在日本高僧面前,看上去柴榮還是略有分寸的,沒有提什麼滅佛不滅佛的事情。可能這也是他把召見日本使臣的議題提前的原因之一,因為柴榮也不想和錢惟昱討價還價談以錢贖佛像的生意之後,再召見和尚,那實在是煞風景的事情。
“如愛卿所言,吳越國商旅,願意以銅佛等身輕重、以新鑄足額銅錢交易佛像?那所鑄錢幣形質幾何?”
“回陛下。若是陛下恩准仿製,我吳越亦可仿鑄‘周元通寶’,若是不允,則我吳越當自鑄新幣,總歸以分量等重為限便是。如此一來,我吳越新鑄銅佛之火耗、及陛下鑄幣之火耗,皆可免除,此法如能長期施行,天下靡費損耗,可減數十萬貫。”
唐宋時候融化銅塊鑄幣的“火耗”,普遍都還可以在10%以上波動,也就是說柴榮每年增鑄六七十萬貫新銅錢,或許火耗就要浪費掉八萬貫。如果吳越人直接給成品錢換佛像去廢物利用的話,相當於柴榮還可以每年多拿到八萬貫,而吳越方面也沒有損失,這就是一個雙贏的條件了。
雖然條件很誘人,但是作為一件長期的買賣來說,柴榮還是對吳越一方吃下這麼大一批貨的能力表示懷疑:“如今吳越佛法大昌,會昌以來寺觀舊觀恢復得不錯吧。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