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樓船甚至走舸。
站在五千料旗艦的前桅瞭望臺上,水丘昭券指著遠處的水寨,對錢惟昱解說道:“殿下且看——水寨兩側,連綿七百餘丈江岸,各有夾城土牆圍裹、弩臺砲壘守禦。若要一鼓作氣攻破水寨,擊垮南漢舟師尚在其次,首要之務,便是以水師登岸、襲取弩臺等處。”
弩臺,自古就是沿江塢堡水寨抵抗舟師的重要裝備,比如在長江的揚州、鎮江段,瓜洲上便有稱作“吳公臺”的弩臺,是六朝時候南朝對抗北朝的江防利器,上置八牛巨弩,可射出形如巨斧的弩矛,打擊渡船。南漢雖然民寡國弱,但是經營珠江口數十年,又指著珠江口的市舶司番商來錢,又怎會不好生經營呢?
“下令艦隊弩在臺夾城三里之外下碇。水丘老將軍可有把握在兩個時辰之內拿下水寨以東各處弩臺?”
“殿下放心,老臣自會按計行事。偽漢賊軍要是敢半渡而擊,定然叫他們有去無回。”
水丘昭券領命而去,立刻指揮各軍機動。須臾之後陳誨、盧絳二將各帥飛魚都、凌波都等數千精兵,分乘輕舟向江岸靠去,在珠江東岸距離最南端弩臺數百丈之處登陸。首批不過三四十艘輕舟迅疾靠岸之後,兩千餘戰卒登岸列陣,很快後面便有游水泅渡的戰卒跟進靠岸,形成戰力——
吳越人是越海而來的,這個時代不存在專門的登陸艇,水寨當中的深水泊位又都被南漢軍的弩臺控制覆蓋,所以要想登陸,就只能靠大船上放下來的輕舟舢板等擺渡。輕舟數量有限,所以除了第一批站穩灘頭的部隊可以全部坐船,後續需要有相當一部分士卒泅水登岸。所幸飛魚都和凌波都都是精銳水鬼出身,水性精熟無比,遊一兩裡水路,完全沒有壓力。
吳越軍登陸的舉動,水寨和弩臺中的南漢水軍個個都看得見,因為吳越人選擇的登陸場在弩臺上的床子弩和石砲射程之外,所以只能是眼看敵軍站穩腳跟,或者是派出逆襲的軍隊半渡而擊、把吳越人趕下海。
陳誨和盧絳才在江灘上集結起三千兵馬,暨彥贇的反擊部隊便急匆匆從烏龜殼裡鑽出來、趕到了登陸戰場。這支主動出擊的南漢軍足足有上萬步軍、以及一百多頭戰象,由暨彥贇親自帶隊——這些戰象,原本潘崇徹也是想帶到惠州戰場去的,只是暨彥贇一再懇請留下一支戰象部隊作為戰略預備隊防備吳越人的登陸,這才得以儲存下來的。
“諸軍勉力向前!越賊僅有數千步卒登岸,且立足未穩,正是兵法半渡而擊的死地,只要奮勇殺敵,此戰我軍必勝!”
暨彥贇騎在戰馬上,揮舞戰刀鼓舞著鉅艦都水兵計程車氣,雖然這些士兵都是水兵,陸戰格鬥並非專長,所用兵器也混雜不堪,藤牌橫刀者有之,魚叉水刺者有之;但是,只要有象群的輔助,有數量的優勢,擊破剛剛靠岸的、同是水軍的吳越人,還是很有把握的。鉅艦都士卒們也被暨彥贇看上去很有道理的簡單理論鼓起了士氣,剛剛趕到戰場也不歇氣便跟在戰象之後火雜雜衝了上去。
……
“兄弟們,給老子頂上……”盧絳一看暨彥贇的兵馬準備半渡而擊,立刻抄起手中那柄殿下賞賜的倭刀便要帶著弟兄們衝上去,很顯然,雖然他已經作為一個吳越將校兩年了,但是當年在淮南白甲軍中養成的匪氣還沒徹底磨平。危急時刻一見南漢軍要半渡而擊,便準備頂上去硬抗。
他的話還沒喊完,就被趕來的陳誨喝止了。
“殿下戰前定下的計策,難道便忘了麼?我軍弓弩不如敵軍,若是徐徐分批搏殺,豈不是授敵以戰機?先後退結陣,把敵人引到江邊!”
盧絳不好意思地嘿了一聲,改口約束士卒往江邊泥濘之地徐徐退卻,試圖退到泥濘難以透過戰象的所在。
登陸的吳越軍士卒當中,只有乘輕舟而來的攜帶有神臂弓或者弓箭,而泅水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