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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是長安畢竟是一個遠離戰場的所在,無論是王景還是向訓的主力,都至少已經在長安以西偏南四百里外,蜀軍根本就摸不到長安的邊兒。

唐亡五十載,古都長安也從煌煌國都淪為一個被戰爭屢次摧殘,僅餘殘軀的病漢。那斑駁的城牆,最後一次得到修葺還是岐國軍閥李茂貞抵抗朱溫時候略微修過一次,其他的便全部是唐時的遺物了。暮氣沉沉的城牆,圍起的是一片正在復甦,卻略顯後勁不足的黃土。

正是在這五十年裡,關中因為反覆殺伐、焚燒、荒蕪,從沃野千里,逐步退化成了“黃土高原”,在中原的地緣政治當中,其地位也逐漸被汴洛之地徹底取代。(歷史上再過十年,趙匡胤在位的時候,已經不得不下令“禁運關隴大木”的政令來保護關中的水土植被,丞相趙普也曾因利用私權讓家人違法貿易關隴大木而受到責罰)

長安城內,靜靜地駐紮著一支約摸四千人左右的騎軍,六七千匹戰馬。統軍將領,便是如今還揹著“殿前司馬軍左廂第三軍都指揮使”的趙匡胤了。大約十天前,他向西南行營招討使向訓奏請、在周、蜀兩軍連續相持的情況下,出奇兵偷渡子午谷直搗興元府門戶陽平關,但是被向訓否決了。

幸好,這一兩年來,趙匡胤在殿前司禁軍中沒有少和上級拉好關係,向訓這裡走不通,趙匡胤就找李繼勳直接奏報給柴榮。李繼勳也算是趙匡胤的拜把子兄弟了,高平之戰中兩人也是殿前司裡升的最快的有共同的派系利益,幫著奏請一下還是可以的。

趙匡胤在密奏裡說的很明白:這就是賭一把冒險,如果蜀軍鎮守鳳州的趙季札和鎮守興元府的李廷珪這兩個人裡,有一個不是白痴的話,那麼趙匡胤和他的四千嫡系騎軍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賭贏了,恰好這兩人都是軍事白痴,那麼,秦鳳四州,以及整個漢中以北的蜀地,就會一鼓而定。

繼高平之戰後,柴榮決定再賭一把。反正柴榮如今也算是針芒在背,如履薄冰——別以為顯德三年的柴榮,就已經是徹底收服了國內所有軍頭。高平之戰洗了一堆老爹郭威乃至劉知遠時代留下來的老人,換上少壯派的嫡系,不過那還遠遠不夠,和蜀國的戰爭已經遷延了一年了,必須儘快分出勝負。

然後,就有了趙匡胤的這次賭命。

從長安到陽平關外的六百里子午穀道,被肅殺和嚴峻的氛圍籠罩著。五月初二日那天,估摸著後面幾天都有晴好天氣,趙匡胤便帶著四千騎軍從長安城賓士而出,一頭扎進谷中。為了減輕行軍負重,全軍沒有人身著鐵甲,最多隻是穿著一身皮甲,而且僅帶了五天的乾糧。

靠著並不充裕的換馬,每日行軍二百餘里、行八九個時辰,休息三四個時辰,最後一天留點兒力,只趕七十多里路。僅僅三天四夜,趙匡胤的奇兵就從長安趕到了陽平關外。

長途奔襲不可能攜帶重型攻城武器,趙匡胤手頭唯一能夠拿出的,就只有數十架臨時砍伐削制後綁紮起來的飛梯,以及幾根還是大樹形態的撞木。四千騎士除了行軍時遇險受傷和摔死的,約摸還有三千七八百人,全部只能下馬步行,向陽平關摸去——戰馬在攻城戰中,是沒有絲毫用途的。趙匡胤唯一的機會,是突然,以及,適當地攀緣山路迂迴,抵消正面攻打關隘的地形劣勢。

……

“兄弟們,你們可知道水丘昭券麼?”

距離陽平關不過兩三里路,縮在凌晨的樹林中,趙匡胤對著一群衣甲不整的徒步騎軍,進行著最後的戰前動員。但是,這個問題換來的,是大多數基層都頭、軍使們的茫然。

“那是吳越國的一代名將——九年前,水丘昭券率領數千吳越水軍,在吳越主力與南唐、清源軍主力對峙於莆田的時候,海路迂迴敵後,奇襲泉州城得手。一年之後,吳越王錢弘佐就病死了,吳越因為王權更替的內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