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的最大的成本制約是研磨粉碎環節,所以錢惟昱也就沒有打算把這種東西全面推而廣之,最多也就在新建工業基地和大型水利工程的時候用一用——就吳越目前的生產力水平而言,可以幾乎無成本實現持續粉碎研磨作業的,也就只有在水流湍急的江河邊、那些佈滿水車球磨機的地方而已。其他地方的民用建設要想用的話,異地運輸水泥的成本就會高得嚇人。以五代十國的水運運力,還沒低賤到用來長途運輸水泥的程度。
說白了,土水泥的優勢就在一個“便宜”上面,而效能並沒有小白穿越眾們以為的那麼牛逼、至少沒有明顯超過這個時代那些昂貴的土辦法。這個年代的海船河船所運的物資,貴的要麼是茶葉絲綢瓷器、霜糖雪鹽燒酒、各種昂貴的金屬製品;最最低賤的,也要算糧食了。用最大號海船也只有幾百噸載重量的運能去長途運輸傻大粗笨的水泥,完全是不划算的事情,還不如人家工地上就地找糯米明礬蒸土來用呢。
這也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土水泥的應用即使洩密了,別人也不容易模仿。因為除非敵人有能力把吳越的整套水能利用機械和水利設施為核心的技術工程體系整個兒照搬照抄過去,否則的話,光偷學一個土水泥的配方對敵人是毫無意義的。這也是錢惟昱一貫推崇的技術發展思路——他前世是做工程的,深知一個產品本身是很容易被抄襲山寨的,但是如果融入到一個統一的技術體系當中,成為一個“整體解決方案”的有機環節,別人就很難抄襲山寨了。
錢惟昱在沈默的解說指點下,巡視了整個鍊鐵廠許久。也親眼看了那座最新最大的高爐放出了一次鐵水——高爐鍊鐵是不停爐的迴圈冶煉模式,也就是每次從上頭投料之後,過三個時辰先開啟爐子底部的出鐵槽放出一部分已經煉好、反應充分了的鐵水。每次放出鐵水的分量或許只佔到高爐內總體投料鐵礦石的幾十分之一。
看著赤紅的鐵水從出鐵槽內流出,隨後傾倒入一輛有四個鐵輪的巨大陶製推車內,由十數個壯漢推拉著送去一旁數百步開外的鍊鋼區待用;運輸的過程中,鐵水已經漸漸散熱凝固粘稠,變成赤紅色的軟化姿態。後世在大型鋼鐵廠裡面,鍊鋼用生鐵的生產往往可以和鍊鋼產線緊密銜接,自動投料。那樣能減少大量燃料的消耗,避免鐵水冷卻連鑄成生鐵塊之後,送到鍊鋼平爐裡再次加熱熔化成鐵水。可惜這種耐高溫的長距離管道運輸材料如今不好弄,所以也就只能忍受一些二次加熱熔化的燃料耗費了。
“沈先生,那些工匠把赤鐵運去哪裡?莫菲那裡便是新建好的‘蓄熱爐’了麼?”
“正如大王所見,正是鍊鋼的蓄熱爐。這幾個月來,軍器監的人也是日夜琢磨,按照大王指點的在鼓風風箱與煅燒爐之間先加一個蓄熱室,用石炭捂住爐膛燒熱,然後再把已經燒到極熱的氣鼓入煅燒爐,解決了此先煅爐內熱鐵冷風的問題,改為熱鐵熱風,所以也就更易把生鐵水加熱到鍊鋼所需的溫度。”
兩人閒話著,便踱步到了那座還不能算是平爐的蓄熱鍊鋼爐旁邊,身後跟著十幾個工匠和衛兵。看到實物的那一刻,錢惟昱也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鍊鋼爐要造在河邊,因為它上面連線的鼓風機是一個水車拖動的鼓風機,類似於後世的衛生間換氣扇差不多。比之原本小規模灌鋼法鍊鋼時那種吹氣球用的人力踏板風箱鼓風速度要強勁數百倍之多。
風力大了,燃燒自然充分,爐溫上升也容易一些。不過因為風本身是冷的,迴圈過快的話也會帶走大量鐵料上的熱力,所以後世平爐鍊鋼的基本思路就是在新鮮空氣被鼓入煅爐之前,要先經過一段外表被加熱的環形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