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止劍靜靜地看著堂下起鬨的眾人,眼神深邃而複雜。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然而,他的思緒卻早已如脫韁的野馬,奔騰著回到了幾十年前。
當時的八止劍,剛剛結束與炎陽宗主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那場戰鬥的慘烈程度,至今仍歷歷在目。
小向陽的離去,如同在他的心中狠狠地插上了一把利刃,讓他陷入了無盡的悲痛之中。
從那以後,八止劍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這個世界上漫無目的地漂泊著。整整一年的時間,他彷彿失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他的世界變得灰暗無光,曾經的豪情壯志也在悲痛的侵蝕下漸漸消散。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八止劍混跡在各個酒館之中,天天買醉。他試圖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忘卻心中的痛苦。然而,每當他清醒過來,那份悲痛就會如影隨形,再次將他淹沒。
這一日,八止劍如往常一般,獨自坐在酒館的角落裡,默默地喝著酒。酒館中瀰漫著沉悶的氣息,八止劍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就在這時,酒館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紛紛側目望去,只見一名少年身騎白馬,緩緩走近。那白馬毛色如雪,神駿非凡,而少年則頭戴斗笠,身披披風,背上一把長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少年進了酒館,便大聲喊道:“小二,上酒上肉!” 他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充滿了活力。
酒館中的人們都被他的氣勢所吸引,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八止劍也微微抬起頭,看向那少年。
仔細一看,他竟與先前林芝遇到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幾十年前他就長這個樣子,幾十年後竟然還是這般模樣,彷彿歲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少年在酒館中環顧一週,只見店內賓客滿座,已然沒有多餘的座位。他微微皺起眉頭,正有些失望之際,目光忽然落在了八止劍身上。此時的八止劍獨自坐在角落裡,面前的凳子空著。
少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被果斷所取代。他大步朝著八止劍走去,來到桌前,微微一拱手,說道:“這位兄臺,在下初到此地,酒館中已無空位,不知可否與兄臺拼個桌?”
八止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少年的請求。
少年見狀,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解下披風,摘下斗笠,放在一旁,然後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八止劍的對面。
少年端坐在八止劍對面,微微揚起下巴,開口自我介紹道:“ 在下王正,乃隱族人氏。敢問兄臺何名?”
八止劍緩緩抬起頭,目光淡漠地瞅了少年一眼。
僅僅片刻之後,八止劍便又低下頭去,繼續默默地喝著酒。
王正並不在意八止劍的冷漠,只是微微一笑。隨後,他的目光落在八止劍腳下的小匣子上,好奇地問道:“兄臺,這裡面裝的是劍嗎?”
八止劍依舊沉默著,沒有回答王正的問題。
隨後,小二手腳麻利地將酒端了上來,緊接著還有幾斤噴香的牛羊肉。王正看著眼前的美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歡快地擦擦手,而後熱情地示意八止劍道:“兄臺,一起吃啊!別客氣,一起吃!”
隨後,王正不再理會八止劍的反應,自顧自地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他一手抓起一大塊牛羊肉,大口咬下去,鮮嫩多汁的肉香在口中散開,讓他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另一隻手則端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帶來一陣灼熱的感覺。王正吃得酣暢淋漓,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八止劍緩緩抬頭,冷冷地盯著王正。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王正卻毫不畏懼,依舊悠然地吃著肉,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