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她,“這麼不捧場,別給她吃了。”
“不行啦!我要吃烤雞腿!”妙妙抗議。
“你吵死人了!再吵就給我回樓上去讀書!”一臉不爽的老爹吼她,“你最近是怎麼回事,老是窩在廚房?吵吵吵,”天到晚都在吵!“
妙妙被吼得一臉委屈,嘟起小嘴,“我每天都有用功讀書,也有幫忙做事,連禮拜天也不讓人家休息……”
講著講著,大眼睛裡又開始水意盈盈,可憐兮兮的,大夥兒又慌了:“好了好了,沒事沒事!”
“老爹你幹嘛兇她啦,”
“妙妙來吃雞腿!”
每次都是這樣,妙妙只要小嘴一嘟,眼圈兒一紅,大夥統統手忙腳亂,尤其老爹更是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眾人就是這樣被個嬌嫩嫩的小女生吃定,寵她寵得無法無天。
誰能不寵那樣一個甜美粉嫩的女孩呢,天真單純得讓人心疼,身世又堪憐……
***
秋高氣爽,入夜之後夜空清朗,妙妙帶著國文課本,溜到中庭大榕樹後面的角落,席地坐下。
她最喜歡這個角落。
透過大榕樹扶疏的枝葉望向夜空,庭園燈的光線當背景,總是讓她有錯覺,好像還在山上的夜裡,舊家門口的大樹下。抬頭,就可以看見滿捧滿捧的星子。
小時候總是包著粗粗的毛毯,在老爹溫暖的懷裡,一面打瞌睡,一面聽老爹低沉嗓音講著故事。牛郎織女……玉兔吳剛……
明月在望,或有繁星點點,在山裡清新冰涼的夜裡,舅甥二人相依為命,她總是在老爹懷中睡去,夢裡都是一閃一閃像眨著眼睛的星星。
搬到山下城市裡也不是不好,可是沒有山裡自由呀。山裡小學的小朋友們面板都黑黑的跟她不一樣,可是不會笑她,也不會問她怎麼沒有爸爸媽媽。畢業的時候大家哭得眼睛紅紅,她坐車離開時頻頻回首,從小朋友到老師都擦著眼淚。
“小星星,亮晶晶,點點像你的眼睛……”
妙妙細聲哼著歌,一面不怕髒地在草皮上躺下,仰望榕樹枝椏間的夜空。臺北的天空總是那樣,有點霧濛濛的,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她想念山上的夜……想念山上的朋友……雖然小學畢業就搬下山了,她還是想回去……
夜夜入夢的,是山上的星光點點,是老師和同學的溫暖笑臉,是她與老爹相依為命的日子。
是這些撫慰了她受驚慌亂的心靈,是這些讓年幼的她,在惡夢中哭醒顫抖的時候,能夠重新入睡。
“夜夜星,最多情……”
斷斷續續的細細歌聲,彷佛夢境一般,在秋涼的夜中淡淡迴盪。
連其遠從健身室運動完出來,抄近路往自己住的那楝大樓走,經過中庭的角落時,聽見這樣飄渺細緻的歌聲。
年輕稚嫩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麼卻帶著一絲惆悵。
哼歌的聲音停了,連其遠已經找到來源。
小姑娘躺在樹下車皮上,用課本蓋著臉。黑暗裡,不仔細看還找不著。
“小朋友,躺在這裡睡著,會感冒的。”
溫和成熟的男性嗓音響起,把妙妙嚇得猛然坐起來,差點撞到正笑吟吟的一手撐著膝蓋,彎下腰好整以暇打量著她的連其遠。
“哇!”看清楚一身運動服打扮的來人,妙妙嚇得更是大叫一聲,臉都白了,半天講不出話來。
連其遠啼笑皆非。自己就長得這麼可怕嗎?上次看鏡子的時候—還沒這種感覺呀。
“我……我沒有睡著。”妙妙強自鎮定地回答。
“那就好。”連其遠還是微笑著,沒戴眼鏡、短髮微亂的俊臉,比平常一絲不苟的模樣要年輕好幾歲。他直起身,用大毛巾擦著剛洗完還溼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