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
方斐點點頭,無聲地示意他今天就到此為止。
頭腦發昏,楊遠意走出幾步,戀戀地回頭望向那扇門,忽地發覺哪裡不對——
他沒聽見鎖門那一聲「咔嗒」。
電光石火,楊遠意把矜持與紳士拋諸腦後了。他匆忙折返,果不其然房間門還保持著剛才的半開,他看見方斐的眼內有一絲慌亂。
但也有隱約的期待。
單手撐開搖搖欲裂的門縫,楊遠意握住他手腕時感覺方斐的抗拒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像勾引和誘惑。沐浴露是檸檬的香氣,被熱度未散的體溫燻得微微發燙。
楊遠意反手推上門,落鎖聲響起,方斐不閃也不躲。
玄關處感應燈突然亮了,楊遠意發覺自己被他拿捏住心緒撥動,有點惱,又有點得意地想原來方斐也會算計。
他後背抵著牆,把方斐往懷裡拉。
胸口與胸口緊貼時,楊遠意誤以為他聽見了一聲嘆息。
明明就在幾個小時前還大庭廣眾地抱在一起慶祝,楊遠意覺得那不算數,手臂收緊,無比誠懇地訴說想念:「阿斐……」
「……嗯?」
「好久沒抱過你了。」
「真的?」方斐問,手不自覺地想要攀住他的後背。
方斐故意問:「那會場裡的算什麼?」
「剛才聽見你提起我,好想衝上頒獎臺。」楊遠意說話沒怎麼用力,但方斐每個字都聽得清楚,「我很慶幸,我們終於都思考清楚了各自表達的是什麼,也都讓對方能明白。你留給我足夠的時間,阿斐,我不知道多感謝你……」
所以他說「也謝謝你」。
不僅謝謝方斐參演,塑造「李航」,完整了臆想中救命稻草般的故事,也謝謝他能讓楊遠意及時明白,他能握住方斐的手。
春天和夏天都一個人度過,聽楊遠意說肉麻話有點好笑但更多是窩心,方斐承認自己早在他說「不會放棄」時就已經動搖。後面撐著一定要等楊遠意承認離不開才作數,他有原則有底線,註定只想要成為唯一。
他現在是唯一了。
因為楊遠意抱著他像個溺水的人不敢放手。
「……很痛。」方斐抗議。
肩膀被箍得難受極了,但比曾經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度喚醒他沉睡的慾望。他記得自己喜歡被楊遠意粗暴地對待、再溫柔地安撫,楊遠意抱得他越痛,他越滿足。
何況以前只有身體,現在他連心臟也被楊遠意捧著不肯鬆開。
楊遠意置若罔聞,呼吸噴灑在方斐赤裸的面板。
方斐確實已經洗了澡,彷彿預料到會有這個擁抱一樣洗得很仔細,但睡衣穿得粗心,最上面好幾顆釦子都沒系,胡亂地敞開。他低頭時鼻尖蹭過那條縫,質地柔軟的布料往下滑,面板白皙,透著微熱的粉。
感覺到楊遠意下巴長出新的胡青,正摩擦著頸窩,方斐有點癢,推著他。
楊遠意這次放開了,但戀戀不捨地要牽他的手。
「早知道就不感謝你了……」方斐去拉衣領,不和他灼熱的眼睛對視,「我本來不想說那句,好像這事兒就算了一樣。」
「阿斐還肯理我,要我怎麼樣都行。」
乞求意味少了,雜糅曖昧與挑逗,夜更深,他沉沉的語句像星島的潮濕空氣。
方斐低頭看自己赤裸的腳,他來開門,連鞋都忘了穿。
楊遠意順著他的目光:「冷嗎?」
「很早就告訴你,我喜歡那個故事。」方斐低聲地答非所問,「但我不喜歡你對待它的心情,只是一部電影而已,承受不了那麼多期待。」
「嗯。」
「你以後……不要有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