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翊便是第一位。
長樂宮
這些日子宮中格外安靜,東秦來朝,王妃命婦也有跟隨而來者,韓梓諾作為天曌唯一的皇妃自是要同皇后一道相陪,成日裡遊園賞花聽戲。長樂宮地處偏遠,此時就清靜了下來。而韓夕顏這個所謂的女官早早就申請了閉門不出,一來她在御前伺候,雖然平日裡李軒毓對她的禮儀不加管束,她哪會沒有自知之明。外賓面前還是少給自個兒國家抹黑為妙;二來那個奇怪的東秦使者,不知會不會也一道入了宮,她實在不願再沾惹上任何麻煩,乾脆避開還清靜。
夕顏捧了紙筆,想要去向才清理出來的莊妃曾住過的絳雲軒,行過穿堂遊廊,路過臥房之時忽聞房中有悉悉索索說話輕笑的聲音。她伸頭一看,原是兩個宮女拿著拂塵在撣灰塵。夕顏見狀不欲打擾她們,正準備走去書房,卻聽其中一人道:“……那東秦的五皇子,長得真是好看,紫玉公主本還在傷心和親之事。現下可是喜不自禁了。”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都說東秦蠻夷,竟出了這麼個一派風 流溫文爾雅的皇子,便是讓我跟去陪嫁也好啊~”
“其實呀…”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說:”咱們皇上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呢。”
“別妄想了。沒有慧妃那樣的美貌才情。皇上哪裡會看你一眼。”
“怎麼不會。”她嘟囔道:“以寧惠閣那位的姿色,性子又桀驁乖張,藉著認得幾個大字,不也在皇上面前賣弄起來了?早聽說她一向不檢點,勾引穆王爺不成便哭著求著入了宮。先前慧妃不得寵,看她不是見了誰都姐姐妹妹笑嘻嘻的喚著?再看現下里,給過幾分好臉色咱們看了?”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勢利小人,你還跟她真慪氣去?”
鴛鴦遠遠的走過來,見著韓夕顏怔怔站在臥房門口,有些奇怪的走上前,正欲行禮被夕顏抬手製止,又聽裡面二人了說起來。
那位抿嘴一笑:“我上哪兒慪氣去,你瞧慧妃待她那個冷淡勁兒,要不她怎麼會挖空心思往皇上跟前湊?聽說在相府之時她仗著受寵行事跋扈,慧妃明裡暗裡已經吃了她不少虧,這次韓家處決,皇上要是一個不高興將她拖出去跟她父兄一道砍了,慧妃指不定還鬆了口氣呢。”
另一位誇張的嘆了口氣,撫撫胸口:“可算把這瘟神送走了。”
鴛鴦顧不得韓夕顏的阻攔,邁進屋裡怒聲喝道:“你們兩個小賤蹄子在這亂嚼什麼舌根?!待會兒我便稟了娘娘,拔了你們的舌頭,看你們還敢不敢在背後造些個勞什子的謠言!”
裡頭二人嚇得皆是一抖,回頭看見鴛鴦怒氣衝衝,又見韓夕顏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才知道惹大禍了,慌忙哭天搶地的討饒,鴛鴦哪裡會放過她們,抄起撣子狠狠的抽著,邊抽邊叫罵:“賤貨!主子的壞話都敢說!這是在咱們宮裡面,出了門還指不定怎麼放肆!我就先打死你們,省的汙了娘娘的眼!”
絳雲軒裡又是哭又是嚎又是罵,早有不少看熱鬧的湊了過來,鴛鴦手也打酸了頭也罵疼了,再回頭一瞧,韓夕顏早不見蹤影,她著慌的拉了個宮女問道:“四小姐呢?”
宮女指指大門方向,怯怯答:“剛剛往那兒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出去了。”
鴛鴦指了幾個人,吩咐道:“把這兩個賤貨好生看管起來,待娘娘回來發落。”說著忙向外追去。
好在夕顏走的也不遠,出宮門不久她便追上,連聲在後面喚:“四小姐,四小姐!”
韓夕顏停住腳,回身平靜的看向她,面上看不出一絲氣惱的端倪,如死水一般的平靜。鴛鴦見她這樣,倒有些無措了,滿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怔了半晌才道:“娘娘雖然生您的氣,心裡頭還是待您好的,那些個腌臢玩意兒就愛亂嚼舌根,娘娘從沒說過想要您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