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可是金視啊!你倒好,五分鐘就給我攪黃了。我說陪你去陪你去,你不同意,好得很,沒人打點,人家當然指著你欺負!清高不能當飯吃,你看看夏槐,豁得出去吧?我告訴你吧,夏槐現在一個中插商務就是這個數!」
何小石伸出五根手指,沒得到回應後氣得一屁股坐下。
布沙發「嘎吱」響了幾聲,他嫌棄地看一眼,再看方斐神遊天地似的發呆,越發惱火:「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在聽。」方斐平靜地說,「金視安排我和易繹一組,我有什麼辦法。」
「你不是有個同學在當導演嗎?」何小石反駁他,「不知道去跟人家套下近乎、多說幾句好話?鏡頭比倒貼錢上節目的還不如,真當評委誇你就會賞識你?」
方斐無話可說,只好裝作聽不見,繼續放空了。
當年他簽何小石,完全因為夏槐簽得早,半哄半騙讓他和自己一起。這人確實有手段,可方斐不喜歡他,在與夏槐分手後更加不配合,時常被何小石氣急敗壞地罵。
「方斐!」何小石提高了音量,「我警告你啊,經紀約是還有半年就結束,但你要沒賺夠,我可以要求你續約的!」
眼睛動了動,方斐「哦」了一聲。
何小石:「我手頭還有個綜藝,打算讓你去。不太正規,說不定會被女嘉賓吃豆腐,辛苦是辛苦了點,但報酬很不錯。」
「我不去。」方斐斬釘截鐵地拒絕。
「不去也得去!」何小石比他更堅決,「公司不養白吃飯的人,合約還沒結束一天你就得聽我的!」
方斐嘴角輕輕地抽動,很不服。
何小石軟硬兼施,這時又同他講起了道理:「阿斐,我真只為了錢嗎?你數一數,今年過了八個月,你開工幾次?夏槐一飛沖天就把你踹了,你不平衡,我理解,但咱們不說為自己打算,想想你父母你家人,行嗎?」
他不提家人還好說,方斐的臉色立時就黑了一層。
何小石以為勸動了他,繼續道:「說真的,就你的家庭條件,為爸媽想想,你放一放自尊心,他們起碼能多——」
「請你離開!」方斐站起身,語氣更堅決了。
何小石一頓,強裝出的苦口婆心全僵了,他眉毛眼睛擠作一團,「好啊」「好啊」了幾句,憤憤不平地往外走,撂下一句話,把門用力摔上。
「不知趣的玩意兒!」
瞪著門,方斐好一會兒才順過氣。
他並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奈何落在何小石手裡,每次都被死掐著命門威逼利誘——前些年利誘還有用,最近方斐已經破罐破摔,連威逼都不是回回奏效。
何小石不是吃素的,他說那麼多,總有一點在戳方斐的心。
家人。
現在的娛樂圈不比二三十年前,資本下場越來越多。無利不起早,日進鬥金成為肉眼可見的現實後,能做到永遠光鮮亮麗是不可能的事。突然走紅的要麼是富二代,家裡有礦有公司,要麼豁得出去,背後有金主有關係。
連這兩者都無法長久,而方斐更是兩不沾。
何小石罵他假清高,別人的父母當ceo、cfo尚且要給資本大佬們賠笑,方斐的父親就是個開水果攤的,也不知道傲什麼。
還是十八線小縣城的水果攤。
早年家庭情況還好,但隨著父母年紀變大,父親積勞成疾無法從事體力勞動,生意逐漸不如從前了。娛樂圈裡哪怕十八線收入也頗為可觀,方斐自從入行後賺的錢基本都寄回去補貼家用,也能保持不算差的生活。
直到今年初,奶奶糖尿病加重,一直吃藥維持、做透析,耗掉了不少存款,再加上收入銳減,家裡逐漸有些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