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路過那家店,曹歆然看了一眼玻璃窗裡,有工人正在拆招牌。
公映版裡沒有這支舞。
就像把醞釀到頂點的情緒突然掐斷,劇情依舊流暢,後續的音樂和女主演技也令人信服。可方斐橫豎覺得哪裡不對,時至今日,終於懂了。
電影叫《暗戀者》,通篇把這個頭銜安給了曹歆然,但加了這支舞和結局,兩人的地位瞬間發生轉變。
粗剪版沒有片尾,幕布一片慘白照亮他。
眯了眯眼,方斐抬手摸了下臉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滿臉通紅。
「這支舞拍得很好,一遍過,最後我還是沒放進來。」
楊遠意竟率先提起話茬了,方斐暗自詫異,順著他問:「為什麼?」
「不可能會發生吧?」楊遠意目光悠遠,語氣嘲諷,「你說,像他那樣有理想和追求,對未來規劃得每一步都不容許出錯的人,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小女孩兒?」
方斐沒答可不可能,問:「楊老師沒暗戀過別人嗎?」
楊遠意側過頭,灰藍眼睛透徹如琉璃。
過了會兒,方斐聽見他篤定地答:「沒有。」
「那就難怪啊……」方斐頓了頓,放棄和楊遠意解釋自己關於「暗戀」的膚淺體驗,他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不過喜歡楊老師的人一定很多,明著暗著都有,您只用挑個最乖的就可以了。」
楊遠意失笑:「別把我說得那麼酒池肉林。」
略帶調侃的話語緩解了電影開頭時的僵硬氣氛,方斐瞥見楊遠意喝了一半的酒——他過分投入,沒注意到瓶子都下了三分之一——坐過去。
和楊遠意之間保持著手掌寬,方斐伸手去拿酒瓶,到一半就被握住了胳膊。
「你不會喝酒,別逞強。」
那隻玻璃杯被放回原處,但指尖難以避免地染上酒液。楊遠意的五指從肘骨滑到方斐手腕,擒著他,往自己那邊欲蓋彌彰地拉了一把。
肩膀也貼上了,對方襯衫還留有一股灼燒過的青草香,方斐不躲他的視線。
握他的手指力度加大了點。
方斐陡然意識到:他確實沒必要在楊遠意麵前那麼小心。
他不去看那些酒了,反手牽過楊遠意,傾身往對方眼前湊。主動但保持距離,隨時可以離開的位置,他問楊遠意:
「楊老師,我是不是最乖的?」
回答他的是帶有伏特加味道的辛辣的吻。
酒剛沾上嘴唇先開始冰涼,而後隨喉管一路燒灼,方斐眼睛鼻子都湧起酸脹。楊遠意抹掉他眼底一點淚痕,吻得更深了。
幕布沒關閉徹底的銀色的光很快也消失在視野,楊遠意用襯衫遮住了他,喉間被掐著時一點點窒息感加劇了情 潮泛濫。方斐沒有反抗,連一句不舒服都無,他發出支離破碎的悶哼,感受楊遠意一邊掐死了他的喉嚨,一邊熱烈吻他的心跳。
「阿斐,阿斐……」
帶點暴力的,控制感強的,眼前一片漆黑,有五顏六色的煙花炸開。
方斐急喘一聲,把頭埋在楊遠意頸窩。
事後被楊遠意再次抱著去清洗,方斐羞恥地反省他最近疏於鍛鍊,不然怎麼會楊遠意抱他愈發輕而易舉。
泡在浴缸裡無從遁形,結果是又做了一次。再回到床上,不知不覺都過了十二點,方斐惦記著沒打掃的私人電影廳,掙扎著想起身。
楊遠意把他往被窩裡按。
「睡覺。」
染著笑意說完在他身邊坐下,像愛撫毛茸茸的小狗小貓那樣梳方斐的頭髮,楊遠意半披著襯衫,像發呆,眼眸低垂,落點不知道在哪兒。
方斐正處於矛盾的亢奮與困頓中,去抓楊遠意放在頭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