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奇怪。
蘇傾慕望著秦朗滿臉疑慮不解的模樣,甚至秦朗表現的有些彷徨,遠沒有之前那麼意氣風發了。
她看到秦朗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皺紋,尤其是眼角處也有了魚尾紋,頭髮也有了白髮。
這就是秦朗這麼多年為國家付出的鐵證。
但是付出就一定會有收穫嗎?一定會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嗎?
這可不一定!
每個人的功勞其實沒有一個客觀的界定標準,完全是一個主觀的標準。
所以有些人覺得自己功勞很大,但收穫很小,說明你根本就沒有重視我。
但他的這些功勞在別人看起來,給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可以了。
這就是主觀和客觀上的不同。
當然這樣的人,肯定不是秦朗。
秦朗立下的功勞,有很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做到一樣。
更不要說秦朗立下的這麼多功勞,已經數不清楚了。
秦朗並不存在自我良好的現象,也不存在別人貶低的情況。
但秦朗此刻有如此委屈和不甘的心理,則完全出自於權力。
“你之所以不甘,覺得委屈,其實是因為權力。”
蘇傾慕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男人,然後語氣發沉的開口。
她很嚴肅,也很認真。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透著認真。
蘇傾慕作為秦朗的妻子,她有必要,也有責任將秦朗從死衚衕帶出來,從牛角尖裡面拽出來。
否則繼續讓秦朗想下去的話,秦朗就會產生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和做法。
那樣的話,真的就是色利智昏,也就是昏了頭。
一旦秦朗做昏了頭的事情,他以往積攢下來的所有功績得到的名聲,將全部敗壞殆盡。
那樣的話,秦朗就徹底失敗了。
秦朗現在這個階段的自我懷疑,其實很危險,也很敏感。
她作為秦朗的女人,作為秦朗的妻子,絕對不能讓秦朗沉淪下去。
“什麼?權力?”
秦朗頓時就愣住了,他眨巴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妻子。
燭光晚餐的蠟燭已經快滅了,但秦朗完全注意不到。
他已經被蘇傾慕的這兩個字震驚到了。
權力?怎麼可能是權力?
我秦朗什麼時候在意過權力?
如果我在意權力的話,就不會主動放棄闕主之位,不會放棄宰相之位,不會甘心去做兌省的藩王。
現在怎麼可能是因為權力而不甘心?
縱然蘇傾慕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承認這個理由。
這是錯的!
錯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蘇傾慕看透了秦朗這個眼神代表的含義。
她太瞭解秦朗了,基本上秦朗的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她都知道。
“你心裡想你沒有貪戀權力是吧?你想的是自己不再做闕主,不再做宰相,主動退出京城權力中樞,對吧?”
“可是…你的權力很特殊。”
“你的權力來源不是所謂的職務和職位,而是合法性,而是存乎本心本意的本能。”
“如今你的合法性沒有了,你的本性本意也沒有了,本能也沒了。”
“所以你的權力也就失去了光環,你已經無法再和以前一樣,享受超越很多宰相甚至將軍一般的權力。”
“因為你,秦朗,已經不再是朝堂歡迎的人!”
蘇傾慕一字一吐,一字一板,鄭重其事的說出來。
她這番話,很傷心,很扎心。
但秦朗必須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