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道:“崇恩初來,于軍情尚不明瞭,三位制司卻已久在趙地,有何謀劃,便請明言罷。”
梁岐介面道:“我駐守北疆已三年有餘,對燕人比諸位還知道些,我便先說。燕人佔著三州之地,在我大鄭國土上燒殺搶掠,無所不為,我等豈能坐視,何況我軍兵馬並無劣勢,我意便請都司坐鎮霸州,我四人各自統軍,分路合圍。先攻祁州,再攻保州、定州。燕軍兵馬分散,我軍以多打少,定可將燕軍各個擊破。”
孫翊道:“臨道兄是主攻了,我卻主守。三州百姓業已受難,我等便將燕人趕盡也已於事無補,徒增我軍傷亡。目下只要真定不失,燕軍便不敢南下。這幾日燕人已不再攻打真定,似已無南下之意。燕人若不南下,必然北上回燕,我若冒然出擊,豈不給了燕人空隙,安然撤軍回國。我意便是牢牢守住雄州、霸州,待燕人撤軍之際再設伏攔截,斷其歸路,方有勝機。”
梁岐道:“只取守勢,我卻忍不下這口氣。燕軍若撤軍,全軍十三萬必然同進退,其勢必盛,我軍如何攔得下。即便我軍全軍出戰,以十一萬對十三萬,立時便是一場決戰,那便勝負難料。若勝還好,若敗,北疆之地不復為我大鄭所有。我等便戰死沙場也無顏面見列祖列宗。不若便趁目下燕軍分散之機,各個擊破,才是正理。”
孫翊道:“燕軍兵馬雖分散,於保、定、祁三州卻有重兵把守。敢問臨道兄,我等是攻州府,還是尋燕軍散兵各個擊破?若是尋小股燕兵,雖能斬殺燕人,卻太耗費時日,於大局無補。過不幾日,燕人撤軍,我無兵馬攔截,豈不教燕人安然退回國去。我若是攻打州府,只怕短時日難以攻下,四散燕兵回援,到那時我軍腹背皆受敵,只怕取勝亦非易事。”
梁岐嘿嘿笑道:“翼騰兄想左了,我等四人各率兩萬兵馬,從四面合圍祁州,一路推殺過去,待到祁州城下之時,四處分散的燕兵早已被我斬殺殆盡,又有何援軍?我八萬大軍兵臨祁州城,燕人如何敢抗?只怕早已棄城而走。我等再以此法攻保州,豈有不下之理?”
孫翊也嘿嘿笑道:“想左的只怕是你臨道兄。若是我軍合圍祁州之際,祁州燕軍撤回保州,三路燕軍會合撤軍,我大軍皆在祁州,又怎樣攔截燕軍?那時霸州空虛,只怕也有失陷之虞,又如何能擋住燕賊十幾萬大軍撤軍?燕賊搶掠我大鄭百姓無數財帛錢糧,便由他來去自如麼?”
梁岐道:“若是燕人撤軍,我四人自然合兵追殺,豈能走了燕賊。”
孫翊道:“那豈非又是一場決戰。又何如在霸州燕賊歸路上全軍攔截......”
他二人爭執不休,李允突插言打斷道:“翼騰、臨道,你二人之略我已知道,且聽聽百川怎麼說。百川,你以為如何?”
汪度恭敬道:“末將一勇之夫,實在沒有甚麼謀劃。二位制司所言,末將俱覺有理,只聽都司差遣便是。”
李允微微笑道:“百川過謙了,你身為一衛主將,乃國家統軍上將,豈言無謀。你只將心中所想盡數說來,不必有所顧慮。”
汪度道:“既蒙都司垂問,末將不敢不遵。末將以為,孫翼騰之言似更有理。當此時,我軍若攻出去,後方便必然空虛,只怕被燕人乘隙偷取雄州。是以我軍只得取守勢。我等只需守住雄、霸、莫三州,待探明燕軍動向再作道理。”
孫翊道:“若是燕人撤軍,必走安肅。我等守住雄、霸、莫三州又有何用?待燕人撤軍之時,我軍須在往安肅路上攔截方可。”
汪度道:“保州往安肅路程不足百里,又無險可守,行軍不需兩日便可到了,這一路實在無法設伏攔截。度以為,守住我等三州,不被燕人所掠也可上慰朝廷,下安黎民了。”
梁岐拍案而起道:“汪百川,你食我大鄭俸祿,難道我大鄭百姓遭難,你便可視